没错,白采儿的怨气更重了。 快一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的知道了但平那十年间的经历。 也正是知道了这一切,白采儿压抑了千年的怨恨爆发了。 甚至,隐隐约约有即将失控的即将。 如果,白采儿失控桃花山附近的所有生灵,不止是人,一切活物都将失去生命。 “十年,我等了他整整十年。” “他明明平步青云,却没有寄一封信回来。他若想攀上丞相的高枝,休了我便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为什么,为什么?”白采儿抬起头,身上的戾气彷若杀生的剑。 到巅峰了。 赵缺知道,白采儿身上的怨气已经到达了巅峰。 赵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泄去白采儿身上的怨气。 白采儿虽有失控的危险,但是赵缺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是大步的走向前去。 “采儿姑娘,你以为你父亲会和草原蛮夷勾结吗?”赵缺看向白采儿,目光炯炯的问道。 白采儿几欲疯狂的眼眸当中露出一丝的清明,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可能,我父亲绝对不可能与草原蛮夷勾结,这定是奸相的构陷。” “我父亲为官清廉,从未曾坑害过百姓,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那你知道?” “奸相为什么构陷你的父亲吗?”赵缺反问道。 “这......”白采儿一愣,旋即回答道:“不,不知道。” “因为,立功的是但平,但是,最后进京面圣之人,并非是但平。”赵缺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之后,白采儿一把抓住了赵缺,急切道:“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快说!” 赵缺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一直到昌武七十二年,斩杀蛮军大单于这些功劳都是但平立下的。” “但是,那奸相代圣劳军之时,一眼就看出了但平前途不可限量。于是,就起了招婿的心思。” “但平没有负你他拒绝了奸相,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奸相与你父亲乃是政敌,眼见无法拉拢但平,又不想让但平与你父亲联手。” “于是,在进京面圣的路上,奸相害死了但平,然后让自己的亲信顶替了但平的官职。” “那圣上只知道但平此人,却不知但平的模样,于是,便册封了这个假但平为金吾卫中郎将。” “奸相也知道,这手段瞒的了别人,可是,绝对瞒不过你父亲,一旦被你父亲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奸相先下手为强,构陷了你的父亲,并且令这个假但平率人杀了你全家。” 说着,赵缺将自己手里的几本书籍放在了白采儿的面前,说道:“这里有正史,野史,县志,村志的相关记载。” “但平被顶替冒充之事,是他麾下将士亲口所述,只是这将士人微言轻,也得罪不起丞相。活着的时候不敢多言,临死之时讲给了自己的儿子,被记录在了村志当中。” “你自己看看吧!” 赵缺说完这些话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唰。 唰,唰。 白采儿在翻阅着这些书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不......” “不可能,不可能!” “你骗我的对不对?如果这些是真的,他为什么走了十年,却连一封信也没寄回来?”白采儿紧紧的攥着一本村志,眼神当中已经有了动摇。 此时,白采儿的怨气已经不在加重,甚至,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了。 现在,还差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很好解释。”赵缺看向白采儿一字一顿的说道:“当时,蛮军来势凶勐,短短数月便连破边关三十六城。”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为了延缓蛮军的进攻,让蛮军失去补给,采用的是坚壁清野的策略。” “在前线后头,大批的百姓被迁移了出去,粮食城池全部付之一炬。” “后方城池无人,更没有驿卒,如何能有信件传来?” “你手里的那本村志当中也有老兵的口述,但平将自己的赏赐,俸禄全部交给了他来保管。若有一天但平战死,令那老兵将俸禄,赏赐转交与你。” “只是后来传来你全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老兵以为你已经死了,才未曾将俸禄转送给你。” “那老兵拿着这些钱财前往京城,想要打点一下关系为但平伸冤,可惜丞相的实力太大,他将这些银子使了,也没有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得回村,最后郁郁而终。” “我说的一切,都是从各方收集来的线索,也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虽生与千年前,但是,却也见证了这千年的变迁。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才是!” “信与不信,你自己定夺吧!” 赵缺说完之后,白采儿愣在了那里,就如同画面定格了一样。 啪嗒。 啪嗒,啪嗒。 她开始流泪,止不住的流泪。 不过,这一次流的不是血泪,而是眼泪。 “但平,我误会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千年啊!” “不是你负了我,而是我白家对不起你,若你不是白家的女婿,怕也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吧。” “你好傻,你好傻啊!” “那丞相要招你为婿,你答应他便是,何故为此丢了性命啊!” ...... ...... 白采儿瘫坐在地上,抚摸着那些记载了一切的典籍,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 她每说出一句话,身上的怨气就消散了几分。 同时,她的灵魂也随之澹薄几分,那颗作为本体的桃树,也枯萎几分。 约莫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白采儿身上的怨气已经全部消散了。 地缚灵存在的根本,便是这一口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