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完全放下……”傅澄海沉眉,认真道:“老师,我已经结婚了,不管我和曾妤以前有过什么样的曾经,今后我和她也不会再有联系。我……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别让她再这样作践自己,她以后的生活会很美好,以后的道路也很长。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劝她放手,”曾德厚见茶壶的水已经烧开,他关了电源,随后开始一套行云流水的沏茶流程。
傅澄海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澄海,你是不忍心自己亲口对她说最残忍的话?”
“不是,”傅澄海说:“之前我妻子住院,曾妤也来了病房,当时我什么都说了,但她……”
“我明白了,这也算是你对她最后的温柔,”曾德厚苦笑,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我也祝福你。曾妤那边我会好好劝她,但我不保证我的话她会听,你知道的,她一直不是听我话的孩子。以前她最听你和你师母的话,你师母去年因为胃癌,走了……”
“师母,走了……?”傅澄海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家是比以前冷清许多。
而太久没来过的他,也对这里生疏许多。
进门这么久,曾妤的母亲都没出现,他怎么就没想到问一句呢……
“都是老天爷搞的鬼,谁也没招儿,”曾德厚深深叹口气,“别怪曾妤情绪不好,从她母亲去世到现在,她一直郁郁寡欢。估计本以为见到你能开心点,结果你……哎,不提了不提了。”
“对不起,老师,我……”傅澄海心里的愧疚如洪水漫灌,将他整个人都要淹没。
傅澄海从没想到,自己离开后,曾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日子都是往前看的,人终有一死,不是吗?”曾德厚说:“也不说那些悲伤的话了,你——以后好好生活吧。”
“我会的,”傅澄海深深望着曾德厚。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人尊敬。
傅澄海起初是没勇气登门的,毕竟他辜负了曾德厚近十年的培养。
但曾德厚也不愧是受人敬仰的大教授,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苛责他甚至他还理解他。
傅澄海没法不感动。
“你和曾妤,只能说没缘分,有些事强求不来,”曾德厚看向傅澄海,“既然成家了,就好好承担起来。就算不是大夫,你也是一个男人,该背负的责任,不能忘。”
“是。”傅澄海斩钉截铁应声。
“咔——”
曾妤的房门传来响声。
说话的师徒二人闻声望去。
沈婳从曾妤的房间出来,视线迎上曾德厚,略显局促。
“过来,”傅澄海起身,冲沈婳招手,让她过去。
沈婳小步上前,站在傅澄海身边。
“老师,还没好好和你介绍,”傅澄海侧首看了眼身边的沈婳,说:“她叫沈婳,目前是东江职业技术学院的行政老师。沈婳,这是我老师,曾德厚教授。”
“曾教授,您好,”沈婳礼貌地打招呼。
“坐吧,”曾德厚压手。
傅澄海和沈婳并排坐下。
“小妤怎么样了?”曾德厚问。
显然他在问沈婳,沈婳愣一下,“醒了。”
“还哭呢吧?”
“……”沈婳看了眼傅澄海,只能微微点点头。
“这次麻烦你们了,”曾德厚继续之前泡茶的流程,紫砂壶里热气腾腾,他提起提手,翻开两个小茶碗,给傅澄海和沈婳各倒了一杯茶。
沈婳受宠若惊,“谢谢。”
她以为会和傅澄海一起遭一顿斥责呢。
曾德厚比她想象中更宽容和蔼。
“应该是我和你道谢才对,”曾德厚说:“谢谢你们把小妤送回来。”
“她一个女生在外不安全,肯定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路边,”沈婳应付着,同时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傅澄海,但只能看到他凝重的面色,也看不出其他。
“大晚上,也没什么能招待,简单喝口茶吧,算是聊表谢意。”曾德厚说。
“老师,别……”傅澄海惶恐,“今天遇到曾妤是偶然,我原本没想打扰你们的生活……”
“没想打扰我们的生活,还带着太太一起过来?”曾德厚一声轻笑,“你小子,我还不了解?你带她来,既是做给曾妤看,也是向我表明态度,让我们别再打你的‘主意’。”
傅澄海微微垂首,眼神无处安放。
一切都被曾德厚说对了。
“我留你们喝茶,也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感谢你们把我女儿平安送回家,没有别的意思,”曾德厚说:“往后……咱们估计也没多的联系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说着,曾德厚起身,“天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