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净秋收了动作,柯秀君连忙上前扶她,将她从贵妃榻上扶起,正常坐好。
“她如果是‘知难而退’的人,就不会来可园了,我就想见识一下,澄海看中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顺道再看看,她以后能不能扛得住傅家那边的压力。”
柯秀君一脸震惊,“您不是嫌弃她没身份没地位,配不上澄海?”
“瞧你说的,澄海现在有什么身份地位吗?”
“他可是傅家的长子长孙,以后……”
“我和他爸爸已经离婚了,”梁净秋提醒,“长子长孙这种事,还是不要多想的好。当初我和他爸爸离婚,唯一的条件是从傅家带走他。他爸爸既然敢放他走,自然也不会再认他长子长孙的身份。”
“可他毕竟是傅家……”
“不是,”梁净秋断然否定,“我不想他再掺和进傅家的事里,不然当初也不会带他走。何况……傅家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位少爷,澄海的父亲不会再打他的主意。要知道,当初澄海和我离开傅家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和我离开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放弃什么。”
“可是傅家那边,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不清楚,”梁净秋目光神惘,“暂时来看,傅家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之所以想看看这个沈婳到底有没有沉得住气的性子,也是怕傅家那边生什么事端。澄海他爸爸手段向来了得,如果沈婳不能陪澄海面对将来可能遇到来自傅家那边的压力,这样的婚姻,属实没必要持续下去。还有,澄海背后不仅有傅家的那堆破事,还有傅简需要抚养,如果沈婳和傅简相处不下去,她一样也没资格成为澄海的妻子。”
“原来您是这样考虑的,我以为……”
“你以为我就只是个恶毒婆婆,故意为难她吗?”
柯秀君被说中,一时说不出话,片刻后她又问:“可是您这样煞费苦心,澄海不一定领您的情,反而……有可能还会越来越恨您。”
“如果他觉得我这个母亲会害他,那他尽管恨吧,”梁净秋忍着艰涩说:“万事都要未雨绸缪,我也不知道哪天就会离他而去,如果我走了,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为他的将来考虑和担忧的人,更没有替他排忧解难的人,我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给到我的帮助,至于其他……以我的能力,大抵也没法改变。”
“老夫人,您说……万一傅家那边知道小简的存在,会不会……”
“这不好说,”梁净秋也不确定,“前几天听步什说漏嘴,傅家那边好像之前出了些事,关于那位小少爷的,似乎他出了意外,落了个瘫痪……”
柯秀君的震惊跃然上脸,“这样一来,澄海不是又有可能成为傅家的接班人?而且澄海以前就是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现在又有了傅简……他爸爸那边……”
“我就是怕傅荣有这个心思,”梁净秋心口一揪,她难受地捂住胸口,“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我不拆散沈婳和傅澄海,澄海的父亲也会拆散他们。”
“那这位沈小姐……到时候,岂不是……”
梁净秋水眸一抬,问道:“现在知道我的用意了吗?”
柯秀君立即会意,低头道:“明白了。老夫人就是为了未来的事在考验她。如果她连您这关都过不了,何谈澄海父亲的那关,傅家的大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是啊,”梁净秋说:“我也希望澄海能有自己的生活,能过的幸福快乐,有美满的婚姻,但现实不允许,我也只能帮他们到这儿了。未来的关卡,还需要他们自己闯。”
“这位沈小姐目前看来,还有点本事,被欺负了也没给澄海告状,做事什么的,也都麻利,丝毫没有怨言,不卑不亢,也没有逆来顺受。”
“她这是给我摆态度呢,”梁净秋说:“一看她就是聪明人。我说家里人不用做活儿,她就主动做,分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她想说,她要成为咱们的‘家里人’?”
“不,她想说,她是因为澄海,才愿意和我们成为‘家里人’。”
“这不一样?”
“不一样,”梁净秋说:“我们和她本无关联,唯一的联系就是澄海。如果我们都爱护关心澄海,自然不想澄海夹在中间为难,所以彼此一定客气相待,互相尊重。如果我们刻意刁难,故意打压,仗势欺人,她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听话’且平静。是个懂事且沉得住气的丫头。”
“确实,”柯秀君说:“我原以为,让她干了一天活,她保准给澄海打电话,告我的状,没想到现在澄海那边还没动静,想来她没给澄海说今天的事儿。”
“看吧,我就说她聪明且沉得住气。”
“那咱们要不要再给她点压力?看看她是不是遇着问题,只会哭喊着找澄海帮忙。”
“你要想试试,你就去试,”梁净秋说:“我赌她不会给澄海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