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想想的酒涡微微漾着:“你们聪明伶俐,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对了,趁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合力将脚店打扫干净……” 红袖截断她的话:“大娘子,你不要太过分了。”开什么玩笑,她和添香虽然是丫鬟,但自从被秦观澜买到秦家做书房侍女以来,她们二人干的最重的活就是在晴天的时候,将秦观澜的书拿到外面晒晒而已。 她们金尊玉贵着呢。 这秦大娘子,还当自己是根葱了。待老爷回来,非得和老爷告状不可。 秦想想也不着急:“你们的卖身契,可是在我手上。” 红袖和添香又变了脸。 以前是她们看走眼了,以为秦大娘子是只柔顺的猫,没想到秦观澜一走,她就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还能怎么着,暂时低头干呗。 二人吃力地从井里打水,忙着打扫的时候,秦想想领着徐妈妈将脚店走了一遍。 没想到脚店里还有个极大的酒窖。 秦想想看着大大小小的酒缸也有些吃惊,问徐妈妈:“脚店还可以卖酒?” 她隐约听说过,盛国对酒的管束是很严的,一般沽酒只能在指定的铺子。 徐妈妈也是个深居内宅的妇人,闻言摇摇头:“这老奴还真是不清楚。” 秦想想仔细观察酒缸,都是没有封泥的。 里面没有酒。 秦想想有些失望,原以为要是有酒的话,还能卖酒呢。 但拥有这么大的一个酒窖,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秦想想和许妈妈从酒窖出来,看到红袖和添香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台阶上歇息。一只木桶滚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二人一看到秦想想,异口同声:“大娘子,我们的手都烂了,实在是不能再继续打扫。” 还真是,素来没干过什么重活的二人,如葱白般的双手起了几个大水泡。看来接下来两日,着实是没法干活了。 秦想想叹了口气:“那过两日再干吧。” 二人唉声叹气,明显想罢工。 秦想想说:“你们心里是不是想着我讨厌你们,特特要折磨你们?” 二人不作声。 秦想想又笑了:“我的确是想折磨你们。我过了十几年没有丫鬟伺候的日子,的确想好好享福。” 红袖和添香气得牙痒痒的。 秦想想背着手往外面的走:“过两日再来吧。” 四人总算走了,临走前,将租赁的小木牌给摘走了。 脚店里静悄悄的。 须臾之后,姚二郎才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啧啧,没想到京都的小娘子,心肠竟然这般歹毒。那两个小娘子,可真是可怜。” 穆霆看了一眼姚二郎。姚二郎没看瞧出来,这小娘子就是昨晚在宝相寺被人差点谋害了的那位? 但他对姚二郎的话是有半分赞同的,那小娘子,大约是仗着讨厌的人终于落到她手上,是以才特特折磨一番。那两个被她折磨的侍女,大约是长得比她好看,她便心生嫉妒。 这小娘子心眼儿可真小。 穆霆在心中评价完秦想想,听得姚二郎问:“少主,咱们是不是得另外找个地方藏身?” “不用。她们不是两日后才来吗?两日,足够了。”穆霆很笃定。 他从怀中掏出方才那张纸:“我们继续。” 他手上的纸,是京都的舆图,是他亲手画的。之所以揍了李狗还没走,就是为了手上的这张舆图。 他可不像他爹,一辈子愚忠。便是日日受文官子虚乌有的弹劾,以及皇帝的猜疑,仍旧忠心耿耿。 这次来京都,他是瞒着他爹的。 揍李狗是一件事,来探探京都的风向又是另一件事。 年前,他得到一个绝密的消息,说是皇帝频频允许李庄和秦观澜弹劾他爹,实际上是要收拾他爹了。 他当即就暴怒了。要不是他爹拼着老命守着边关,皇帝能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他越想越气,当即起了揍李庄和秦观澜一顿的心思。 这不年一过,他就瞒着他爹,领着自小一起长大的绝对可靠的随从,直奔京都。 这风餐露宿的赶了小半个月,终于抵达京都,又费了点心思,混进了京都城。又据着那神秘人的指引,得到李庄喜欢住在宝相寺寮房的消息。 收拾完李狗,秦观澜被撵出京都,穆霆的气消了几分,想着,来都来了,可不能白来。他读书写字不行,但自小在军营中长大,辨方位、画舆图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