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京师,素来设望火楼,一旦发现火情,军兵即刻奔赴走水之处救火。 今年元宵节已过,望火楼的军兵总算可以稍微松懈少许。 文昌侯府附近的望火楼里,负责当值的士兵正想着下值之后,便到酒肆去沽一角酒,再买上几串羊头签,好好的吃上一顿驱驱寒气。这春夜料峭,望火楼高处不胜寒,身上的冬衣不够暖和,站了半晚怪冷的。 羊头签就数翟家脚店的做得最便宜,又好吃,若是…… 士兵忽地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的文昌侯府,竟然响起烟花爆竹之声,烟火直冲云霄! 文昌侯府搞什么啊?这也没听说他家有报备说要放烟花啊!不行,得赶紧通知军头,让巡警的士兵到文昌侯府去问问是什么情况。 “无能之辈!”烟花直冲云霄之时,文昌侯从轿子里走出来,看着烟花气得直跺脚。 康管家亦从轿子里滚出来,看到姜老将军看着烟花,神色糊涂:“又过年啦?咦,不对,方才是不是还有个小娘子跟着我们吗?她到哪里去了?不行,她是老夫带进来的,老夫得去找她。” 姜老将军是糊涂了,但性子还是一样的固执。 康管家正欲阻拦,姜老将军又钻进轿子:“快,带老夫去寻方才那小娘子。” 康管家不动声色,朝轿夫们使了眼色。轿夫们会意,抬起轿子就往后门走。 总算解决了姜老将军,康管家赶紧安抚文昌侯:“侯爷,老奴这就去处理。保管处理得干干净净,您可别因为那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哼。”文昌侯一拂袖,轿子都不坐了,大步走回后院。 后院同样也灯火通明,比起前面的热闹,后院安静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隐约中,有极低的念经的声音传来。 忽地,有一道声嘶力竭的妇人声音传来:“都给我念大声些!杰儿他听不到!” 文昌侯的脚,便迟迟的不敢跨进去。 他们的独子已经死了几日了,可他的妻子康德郡君仍旧不能接受。她将儿子装在冰棺里,命府中的侍女日夜不停的念招魂经。她认为只要心够诚,儿子总有一日会醒来。 文昌侯尽管也不想接受,可好几个医官已经确认了,他们的独子,被人一刀致命,死得极透,无力回天。 他比妻子要清醒些,接受了现实,决意要将凶手擒拿归案,而后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他本就是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万念俱灰。 只可惜,因着姐姐是太后,又已经年迈,平日也十分疼爱儿子的缘故,生怕太后得知噩耗身体承受不住,圣上没有大张旗鼓的让大理寺查案,而是下旨让人悄悄的查。 案情的最新进展,他得知原来儿子临终前,竟然是和秦观澜的女儿秦婉婉在宝相寺私会。秦婉婉有重大的嫌疑。 秦婉婉已经被秘密押回大理寺,他恨不得冲到大理寺将秦婉婉千刀万剐了。可大理寺少卿拦着他不让见。杀子仇人不能亲自手刃,文昌侯窝了一肚子的气。恰在此时,秦婉婉的丫鬟寻上门来,哀求他去救秦婉婉。 啊呸,秦家竟然还有脸来! 文昌侯转头,进了关押那丫鬟的牢房。 牢房阴暗,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那女子浑身血迹斑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嗜血的苍蝇嗡嗡飞舞,文昌侯狠狠的呸了一声:“秦家人,都该死,都该给我儿陪葬!” 外面那女子,竟然还有脸面来讨要秦家的钱财。秦家的钱财,都是秦婉婉那贱蹄子欲嫁入文昌侯府,心甘情愿亲手奉上的。他们文昌侯府接受秦家的钱财,是秦家的荣幸! “儿啊,很快便有人来陪你了。我儿孤苦,在黄泉路上有你们几个陪葬,也不能消老夫心之恨!” 文昌侯骂完思萍,亦不想到妻子身边去,而是转身走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灯火明亮,面容俊秀的侍读迎上来:“侯爷。” 文昌侯疲累地在玫瑰椅上坐下,侍读赶紧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地替他捏起肩来:“侯爷,小的泡了清心茶,您可要吃?” 侍读跟了他十年了,从八九岁的孩童长成如今俊秀的男子,最是懂得揣度他的心思。 反而是他的儿子,处处忤逆他。他明明告诫儿子不要和秦家的女儿来往,儿子非但不听,还说要娶秦婉婉为妻。 哼,就凭秦观澜那四处攀咬人的老匹夫,他也配做他的亲家? 想起十年前,秦观澜那时候名气还不显,口气倒是不小,放话竟然要抓他的小辫子,文昌侯就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恨不得将秦观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