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庄案破,刚平静两日的京师又有了新的话题。 一直不曾替独子请封的武德侯,忽地给圣上呈上了请封世子的折子。 这个确切的消息就像往一锅滚油里淋进半碗水,在京师的大街小巷炸开来。毕竟前阵子秦观澜弹劾武德侯而被圣上降罪的热度还没有消退多少。 其中天盛楼讨论得最热切。 新请来的说书先生正搁那里说着武德侯的独子:“……听说哪,这武德侯的独子,生得相貌丑陋,弯腰驼背的,既不能文,也不能武,那骑术练了大约得有十多年,都没能爬上马背去。这不,如此不成器的一个儿子,武德侯只能将他藏在人后,不敢光明正大现于人前。” 有人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大声问道:“你这老头,说得你好似见过一般。” 说书先生呵呵笑:“这武德侯的儿子啊,早就来了京师。说不定在茫茫人海中,你曾与他擦肩而过呢。” “你这老头又说笑了,他既然生得那般丑模样,又怎会逛这京师城。” “啧,虽然穆世子相貌难看,但架不住人家有个战功赫赫的好爹啊!有话道,郎君无钱羞见人,穆世子可不差钱。” “老头子,你这话说得好似武德侯果真似秦御史弹劾那般,将千万军饷尽然贪污进自家口袋一般。” “呵呵,老朽并没有如此说。言归正传,这即将在长公主府举行的赏花会,穆世子可是会出席的哟。到时候小娘子们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穆世子呢。” …… “哼,长公主府每年都会举行的赏花会,名义上是赏花,实则上是各家郎君小娘子的相看大会。”一道娇俏的声音气呼呼的说。 天盛楼的三楼被隔成雅间,其中一间被贵人包下,里面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另一个年纪则要老些,但相貌和小娘子极为相似。 倘若秦婉婉在场,一定会认出,娇俏的小娘子就是崔卿卿。 而年纪老些的,则是崔卿卿的母亲木氏,静姝县主。 崔卿卿此时仍旧是满头金灿灿的,她娘,静姝县主头上的发饰比崔卿卿还要多,还要贵重。每日就寝前卸掉首饰后,静姝县主都要喊肩痛,让侍女足足给她按上两刻钟才作罢。按照她娘的说法,这些首饰,如果不戴在头上,珍藏在匣子里,就完全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静姝县主怡然自得地享用着茶点:“你气什么,你几乎每年都要去的。虽然你每年去赏花会,都被秦婉婉气得要死。” 崔卿卿:“……”她娘就是这般不护着她。 静姝县主用金叉叉了一小块糕点,有些遗憾道:“只可惜今年,宋世子不会再出现了。” 崔卿卿窥着她娘,她总觉得每次她阿娘说话,总是别有深意在里面。 以前她死活要和秦婉婉争宋铭杰,她娘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知晓宋铭杰死那日,她娘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静姝县主将糕点塞到她嘴里:“蹙着眉头作甚,赶快笑一笑,才不枉我将你生得这般好看。” 嗯,她娘一直是特别的存在。 “阿娘,您说,武德侯的儿子,会不会果真长得很难看?” 静姝县主又戳了一块糕点,悠悠道:“很多年前,武德侯回京述职,我有幸得圣上召唤,进宫见了武德侯那么一回。武德侯嘛,生得是挺英武俊朗的。除非他娶的妻子难看至极,或者他儿子得了什么怪病,才生得似那说书先生说的那般。” 崔卿卿拿眼睨她娘:“女儿可是很少听您夸男子英武俊朗的。便是阿爹,阿娘也不曾夸过。” 静姝县主叹了一声:“没法子啊,你阿爹是文弱书生,还有这京师里的郎君们啊,大多缺乏男子气概,像武德侯那样的男子很少。”大盛建国已近百年,近些年来朝廷越发的重文轻武,走在大街小巷上,斯文俊秀的郎君是多,可英武俊朗的郎君少有。她犹记得当年,英姿勃发的少年策马打街跃过,引得一片片的春心荡漾呢。 便是她木氏一族,以及崔家,哪家不是以读书为重? 崔卿卿却是狐疑道:“若穆世子是个正常的,阿娘不会是想将我许给穆世子吧?” “有何不可?横竖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若是再不定亲,我可要闭着眼睛,取来郎君的名册就直接勾选了。”静姝县主很不客气。 崔卿卿笑道:“阿娘嘴上如此说,但儿心中省得,阿娘舍不得儿的。” 静姝县主摇头:“倘若是穆世子,阿娘定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万一穆世子已经有意中人了呢?” 静姝县主道:“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中人,只要他出席大长公主的赏花会,那便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