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夜我没告诉你们?是谁发现了端倪,才保得你们此时安然?怎么,这村子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呢,就上杆子来找恩人的过错来了?” 眼看众人就要打起来,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男声。 众人齐齐后看,就见陈三村长手中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背着长弓的陈瑜。 姜晚蹙了蹙眉,将探入布包的手抽了出来。 只是在看向走来的陈三村长时,微微怔了下。 昨夜脊背挺直的老人,一夜之间,就如同被弯折了一般,整个人都弓成了一个大号虾米,瞬间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陈瑜在看到满身是血的姜晚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招呼身边的顺子,交代了几声后,扶着陈三走到姜晚身前。 “晚丫头,受委屈了。”陈三冲着姜晚露出一个笑来。 “委屈?三叔,真正委屈的是我们!” 还不等姜晚回应,安寡妇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吼道。 怪不得她刚刚听陈小雨那丫头说,这姜晚娘攀上了村长家,怕是要给村长家当孙媳妇呢。 如今还没如何呢,这一老一小就跳出来护着了? “是啊,老三。” 人群中的老太太再次帮腔,“晚娘打小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那孩子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你现在看看,她下手多狠,把安氏打成什么样了?多大的事情能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变得如此恶毒?她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就是精怪!” “你们黑狗血也泼了,晚娘有变化吗?” 陈三握着拐杖的手用力锤了下地面,脸上已见怒容,“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清楚?若没有晚丫头,你们此刻已经是尸体了,如此对待救命恩人,你们都不怕天打雷劈吗?” 陈三气急,他在家中突然听到村民们结伙要去找姜晚麻烦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昨天夜里,在溪边,他可是将事情的本末都逐句说开了的,那时谁不说声晚丫头好样的。 结果呢?才一日,他们竟直接打上门来,要将这恩人烧死了吗? 陈三可不单是临溪村的村长,还是陈氏一族的族长。 盛怒之下,还是十分唬人的。 人群瞬间沉默。 陈三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众老弱,眼中含泪。 “临溪村一共一百二十八户,昨夜逃进林中的不过七十二户,其中不乏亲人被屠杀或者为了保护他们离开,而自愿留在村子里抵御山匪的。” 此刻在村东的麦场,陈列着三十多具尸体,失踪的人更不知几何。 “如今已是这般场面,你们竟然还在因为一个谣言,而要去伤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都走!收拾了亲人的尸身,进林子里避祸去!” 安寡妇捂着疼痛难忍的肚子,扑到陈三面前,“三叔啊!我儿子没了啊!我守了半辈子的寡,为的就是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没了,我不如去死啊!” 老太太也跟着哭嚎:“老三啊,我那老伴儿就死在我面前啊!要不是姜家我不至于临老了,还落成个寡妇啊!” “是啊,三爷爷,这真不是姜晚娘。姜晚娘最是胆小,怎么会像这个人一样动手打人呢!三爷爷,得烧死她!烧死她!” “对!烧死她!” 陈三看着乱作一团的村民,大脑中仿佛有上万只蜜蜂嗡嗡作响。他胸腔中像是闷着一团火,烧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姜晚默然地看着这一群人,原本含在胸腔的怒意被陈瑜和村长的到来打断之后,就再也燃不起来。 她突然觉得好笑。 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 曾经,在末世界什么样残忍嗜血的暴徒她没有见过?又何曾在意过? 又怎么会真的在意这一群只知道家长里短的愚昧村妇呢? 看来,大脑里多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不好,会影响心境。 姜晚突然笑了,她迈出一步站在了众人跟前。 一直没做声的陈瑜吓了一跳,以为姜晚要出手伤人,下意识抬手阻拦。 姜晚看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嘴角挂着两个梨涡,她问陈瑜:“怎么?怕我害她们?” “没……不是。”陈瑜手僵了下,又收了回去。 “放心,我就算真的是恶鬼,吃人也得挑拣下,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得了口的。” “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