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建虏八旗在辽前一带,对明军展现出极强的威慑。
可在他们窃据的疆域内,那内部矛盾,阶级矛盾同样众多。
特别是被欺压的辽民,真要有人敢揭竿而起,一旦起了势头,那肯定从者如云。
到时趁着李自成流窜辽东诸地,谋划锤炼新军之事,并趁乱占领一些城池,在辽南积极开辟局面,那兴许整个局势就都逆转了。
并且在建虏八旗的内部,那同样也有着矛盾,尤其是皇太极继承汗位,搞了一出换旗风波。
这叫现在的两黄旗(原两白旗),跟现在的两白旗(原两黄旗),都暗藏着诸多敌意和不满。
‘这件事情要好好谋划一番。’
朱由检心里越想,越觉得可以试一试,‘就算李自成这厮,在辽东崛起了,那三方对弈之下,时间拖得越久,那大明就越占优势。
倘若李自成这厮,不幸战死,或被建虏降服,那至少能撑三年,整个对战格局,亦能有不小改变。
要好好想一想,该怎样增补李自成赴辽实力一事,叫他带走一批精良火器,终究会有耗尽的一日,不过匠户不能给他。
可以试着达成军火交易,叫李自成拿掠夺的金银来换,不过这件事情要做的隐秘些,不能公布出来……’
因为李自成一事,叫朱由检陷入到沉思之中,完善一应谋划部署,此事若能促成,那大明被动的局面,就能极大的改善。
韩城之战对陕西平叛带来的改变,辽南奇袭对辽东平叛带来的改变,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沉淀,才能瞧见最直观的感受。
纵使是再怎样英明的谋划,没有充分的时间去验证,那无疑是在耍流氓。
建虏八旗。
流寇势力。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
那藏在暗地里的敌人呢?
宗藩,勋戚,官绅,大小地主……
对朱由检而言,处在崇祯三年这个风口浪尖,所遭遇的事情累计增加,所有人都能急躁,都能慌乱,都能急于求成,唯独他这位大明天子,要稳。
他要做大明的定海神针!
本身大明的根脉,就已然烂掉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根脉,若是保护不好,不能萌生新的根脉,那大明依旧是完蛋。
“皇爷,那批背叛大明的奸臣逆子,包括一应家卷亲族,皆悉数在西市被处于极刑。”
方正化拱手作揖,眉头微蹙道,“此事在朝没有生出波澜,包括在京的那些勋戚,都没有发声。
不过京城治下的百姓,反响倒是很强烈,特别是哄抬粮价、布价的奸商,以至于刑场那边,出现一些过激的行为。”
此时的方正化,仍没从刑场的血腥氛围里走出,此番被杀的人太多,又是勋戚,又是权贵,又是大批商贾,还包括诸多的家卷亲族。
负责监刑的方正化,会同西辑事厂的厂番,在监刑结束后,都狠狠的洗刷一遍。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可禀明情况的方正化,依稀能嗅到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有些过激的行为,是很正常的。”
朱由检神情自若,澹然道,“这次差事办的不错,特别是山西之行,朕很满意,也很欣慰。
西厂的厂番,每人赏银三十两,得功晋升的那批人,尽快给朕呈递奏疏,着司礼监批红。
西厂的太监,每人赏银两千两,恩赐族中子侄,进京卫都督府任职。
至于你,赏银万两,赐斗牛服,赐京郊良田百亩,允荫一子,授锦衣卫世袭千户,也算朕给你增一香火了。”
“奴婢……叩谢皇爷天恩!”
方正化听闻此言,行叩拜之礼,情绪有些激动,作揖行礼道,“奴婢定誓死效忠皇爷,为皇爷尽忠分忧!”
没有子孙根的方正化,这辈子是别想有亲子了。
年幼时因家贫,万般无奈下才选择进宫,眼下在宫地位上来了,难免方正化会多想些别的。
像香火传承、养老送终之事,在方正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
朱由检恩赏的这些,就是允他在方家择一子侄,过继到他这一脉,荫锦衣卫世袭千户,这起步不低了。
“起来吧,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朱由检摆手道,“尽快将西厂的事宜处理好,另外遴选一批厂番,派驻到阜财坊那边去,协助孙卿重修阜财坊事。
朕对待此事很看重。
京城内外城治下各坊,包括京城的城防设施,多数都年久失修,眼下内帑充沛了,朕打算重修京城。”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