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李若链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一来对天雄军、勇卫营等部新军主将,朱由检是信任的。
毕竟他们的操守怎样,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二来,上述各部新军,扩编到怎样的程度,朱由检都明确了。
日后所供应的粮饷,包括提供的火铳、火炮、甲具、军械等,都是以此为定额的。
或许这些主将,能私底下多招募些兵额,可怎样养活就是犯愁之事了。
再者说,朱由检也已明确,各部新军论调事,三年一次,多重制约下,避免尾大不掉。
三来,各部所开随军讲武堂,包括西苑讲
武堂,所培养出来的将校,日日讲着效忠之言,潜移默化下,亦能影响到他们。
朱由检只要能在上述诸军,做到公平公正,叫他们立下功勋,就能得到相应赏赐。
那这些新军,为何要背叛他们效忠的天子?
朱由检是大明天子不假,但他需要军队为倚仗,需要对他的旨意,言听计从的军队!
而不是兵部一纸调函,就能调动的军队。
这些新军走出的将领,日后将成为朱由检,逐步掌控各地兵权,为后续重厘军事权柄做准备。
文贵武贱的政治生态,朱由检必须要扭转过来。
各地的平叛事,就是磨练这帮新军的磨刀石,谁能凭功晋升上来,那未来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都看看吧,前脚直隶和山东两地呈报灾情事,后脚白莲余孽就冒出来了。”
“你们这个官,到底是怎么当的!”
乾清宫,东暖阁。
朱由检怒摔奏疏,看着内阁和军机处的大臣,沉声道,“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还有脸在这里向朕呈递规谏奏疏,请罢赈灾公署事?”
韩爌、温体仁、王洽、周延儒等人骤然听闻此言,一个个露出惊疑的神情,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是真的。
“此事朕准备着直隶巡抚卢象升全权负责。”朱由检神情冷然,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鉴于白莲余孽一事,今后在这朝中,若叫朕再听到非议赈灾公署者,那就罢黜官职,滚出朝堂!”
大明没有后世那等便捷的通讯手段,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是存在时间差的,是存在信息差的。
朱由检在朝并不清楚,卢象升针对后知后觉的灾情,加之白莲贼人事,做出怎样的灵活决策。
卢象升亦不清楚,朱由检借呈递御前的白莲事,给他铺了怎样的路,又在朝达成怎样的目的。
但是两者的所思所想,却有相辅相成之意。
借灾情事,借白莲事,朱由检能在朝化解部分压力,并为后续部署落子。
卢象升在地方能坐稳直隶巡抚,为后续治理北直隶,都起到了较为积极的作用。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灾情下的人祸啊!”
骑马而定的卢象升,神情间尽显疲态,轻叹道,“来到这广平府治下,与那毗邻的真定府相比,那便是天和地的差别。
这帮地方上的庸官和恶绅,真是可恶至极!
时下正值旱灾严峻之际,一个个不说为朝廷分忧,但至少别做的太过分!”
说着,说着,卢象升沉默了。
尽管心里很是愤慨,对那帮地方官,包括治下的士绅、大小地主等群体所作所为,生出深深的厌恶。
然在这大灾之下,什么魑魅魍魉之举,不会冒出来啊?
恐大名府、广平府等地,多少无辜的百姓,怕是将会在这场旱灾下,被兼并赖以生存的土地,妻离子散,卖身为奴啊!
卢象升双眼微眯,看着眼前荒凉的田野,暗暗思量道,“这些年来,国朝为了平叛建虏事,加之山陕流贼横行,可是掏空了国库。
然平叛大计,迟迟不见成效,甚至以下克上的建虏,都曾打进大明关内,造成恶劣的影响。
北直隶乃天子御下所在,都是眼前这种情况,那大明其他地方呢?’
卢象升不敢细想下去,他害怕他所认为的那个大明,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
直隶巡抚这个位置,不是那般好做的啊!
眼前的白莲余孽和多府旱灾。
现存的吏治腐败、官绅勾结、民怨四起、赋税崩坏、府库空虚、武备松弛等等。
即便凭借镇压白莲余孽事,真把直隶巡抚的位置给坐稳当了,可之后面临的问题,没一个是简单的啊。
“巡抚,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