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司礼监那边,又收到一批弹劾奏疏。”
在管绍宁离开后,王承恩走到朱由检跟前,欠身道。
“全部留中!”
朱由检言简意赅道。
王承恩显然是想到了,捧起所拿奏疏,又说道,“皇爷,卢巡抚呈递密奏了。”
“嗯?”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密奏,笑道,“定是卢卿这边有所斩获。
这个卢卿啊,哪里都好,就是不好邀功。
凡事若没有做到位,就不会轻易上密奏,朕想知道些情况,也只能在这紫禁城耐着性子等啊。”
说着,朱由检拿起密奏,便翻阅起来。
一旁的王承恩见状,脸上露出笑意,随后捧起那盏空了的茶盏,踱步朝一旁走去。
“哈哈……这个卢建斗啊,果真没叫朕失望啊。”
在王承恩捧着一盏新茶,朝龙案处走来时,却见朱由检大笑道,“没想到追查一帮白莲余孽,竟有这样的收获。
直隶、河南两地的白莲余孽,皆被卢建斗所领天雄军侦破。
还查出不少的钱粮,难怪先前不向朕索要赈灾粮饷。
不过卢卿还真是够坏的,靠着白莲余孽一事,在大名、广平、顺德等府县,叫一些士绅商贾都捐银子。”
见自家皇爷这般高兴,王承恩跟着也笑了起来。
白莲余孽这几个字,在大明是提都不能提,每每发现此苗头,都必须坚决的清剿掉,否则后患无穷。
“王伴伴,将卢卿所呈密奏,拣要紧的誊抄出来,送到内阁和军机处,叫他们都明发出去。”
朱由检合上密奏,递给王承恩说道,“虽说白莲余孽一事,还没有彻底解决。
山东那边还在追查,但卢建斗凭借此功,坐稳直隶巡抚的位置,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王承恩匆匆离去,赶赴司礼监,朱由检却站起身,朝东暖阁的一处走去,那里悬挂着不少舆图。
彼时的东暖阁内,唯朱由检一人。
将那副悬挂的大明舆图拉出,看到舆图上的态势分布,朱由检的脸上,却流露出些许笑意。
不同颜料的标注之下,叫舆图看起来是那般晃眼混乱。
“卢象升坐稳直隶巡抚,那围绕北直隶的诸多谋画,也能逐步的落实了。”朱由检负手而立,盯着这副舆图,囔囔说道。
“赈灾行署,驿传改制,涉及直隶地方的建设,就能让卢象升逐步推进。
靠着吸纳破产群体,受灾群体,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筹建完备的驰道建设,水利建设,驿传建设。
散布直隶各府的皇庄,亦能在旁策应卢象升,叫上述诸多的建设,一点点给他逐步落实下来啊。
徐光启、孙居相所领的仓场事,所负责的军储仓部署,随着卢象升坐稳直隶巡抚,也能打破僵局。
在直隶各府选定区域,筹建起更完备的粮储体系。
管绍宁所领的国税处,能借着卢象升之势,相对容易的在直隶境内的漕运,明确钞关整顿谋划。
上述所要做的这些事情,有卢象升亲抓的,有策应的,且在这个过程中,以直隶巡抚之名,抓一批贪官污吏,也不会形成任何波澜。”
一直以来,朱由检都在谨慎的布局,布上一盘大棋。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突发状况的不断出现,使得这盘大棋在一点点显威。
先前的大明太乱了。
朱由检能怎么办?
那就是要稳局势啊。
就算是杀人,也要借着大势去杀,不能叫上下的秩序,再因为他杀一些该杀的人,又跟着乱起来了。
倘若乱的秩序改变不了,那大明根本就拯救不了。
“不过北直隶的这盘大棋,关键却在皇庄和天津身上啊。”
朱由检皱眉道,“一个是孵化生产力的核心,一个是培育开海通商的核心。
两者敢有一处出现差错,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大明的底子太弱了。
粮食危机,货币危机,信用危机……
能否叫北直隶这盘大棋,持续不断的下着,那流通才是关键啊。
没有这一根本进行兜底的话,依旧是一滩死水啊。”
大明的问题千千万,可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可恰恰是钱的问题,是最不好进行解决的。
毕竟牵扯到的层面太多,牵扯到的群体太多,可谓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是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