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啊,还是钱粮啊。”
朱由检盯着眼前的舆图,感慨道,“这个拯救大明的计划,能否逐一的落定,依旧在基本盘这边。
没有钱粮,一切谋划都是空想。
若是山陕等地的流寇叛乱,能给他镇压下来。
就算赶出大明,叫他们祸害草原,那这盘棋就算全活了。
高迎祥、张献忠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是流寇习性难改。
若真能从步卒流窜,变成马匪流窜,去搅和蒙古各部,扰乱草原秩序。
那北疆遭受蒙鞑侵掠的频率,应该也能降低不少。”
朱由检所谋定的拯救大明计划,是一个联动性极强的复合棋局。
一环扣着一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影响到整体布局。
这要求诸多的重要位置,都必须要能倚重的良臣悍将扛起,就目前的态势来看,那些英杰做的都很好。
大明文官群体想要折腾,就叫他们尽力的折腾吧。
但凡是敢把小心思,放到破坏所谋之事上,那朱由检必然给予坚决打击。
既然党争风气较难扳正,那朱由检就留在京城跟你们慢慢的玩。
至于延伸的诸多谋划,这交由诸多英杰去做,去调。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朱由检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精芒,开口道,“只要大明财政没问题,那围绕这些谋划部署,必然是能取得相应成效的!”
“毕阁老,这户部新设国税处一事,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韩爌眉头紧皱,看着伏案忙碌的毕自严,急切的说道,“那管绍宁…就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连去户部观政都没有。
纵使这国税处一事,木已成舟,无法更变,也应遴选精通赋税的良才,担任国税处郎中才是。
按着陛下的意思,这国税处暂总揽钞关的征收,待该事秩序稳定,再逐步厘清所征商税只是。
但毕竟牵扯到漕运要务啊,容不得我们不重视。
倘若那个管绍宁,不能担此重任,叫漕运出现任何乱子,后果不堪设想,朝中群臣对此质疑很大。”
见韩爌越说越激动,毕自严停了下来,眉宇间流露出的疲态,叫人看了都会心疼。
作为大明的财相,毕自严所担负的担子,太重,太重了。
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多的时间,朱由检没事鼓捣些事情,不少都牵扯到户部职权,这叫毕自严变得很是忙碌。
从崇文门税关谋改开始,毕自严很少睡过囫囵觉了。
“韩元辅,您又何必这般激动呢?”
毕自严端起茶盏,喝了口浓茶,皱眉说道,“这国税处虽说新设起来,然尚处在筹备阶段。
且据毕某所察,那管绍宁虽说先前未到户部观政,是在翰林院担任清贵的侍讲学士,不过为人品性都很好。
这几日,所遇到的诸多问题,都来向……”
听着毕自严所讲的这些,韩爌的心里并不在意。
管绍宁好与坏,似他这种级别,还不必他这位内阁首辅多留心。
只是管绍宁所领的国税处,却容不得韩爌不重视。
就依着他对天子的了解,一旦国税处这边,真能厘清漕运所设钞关,那定然会折腾其他事情。
要知道管绍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乃天子简拔起来的。
倘若天子看到钞关征收,叫朝廷收取不少税银,那是否会增设钞关数量?那是否会想到其他地方?
而且钞关征收一事明确,那就会牵扯到商税,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引起的乱子只怕不小啊。
其实韩爌并不想管这些事情,做好他的内阁首辅即可。
只是身处在江湖上,不能不考虑人情世故。
东林党虽说是一个朋党,来自各地的人都有。
依靠着治政观念,凭借着师生、姻亲等复杂关系,松散的聚拢在一起。
不过经历天启朝的阉党打压,那核心基本盘,早已收缩到江南诸省之地。
东林党所代表的利益,就是江南诸省治下,以官绅、商贾等为首的核心利益。
有任何不利于他们的,都要设法摆平才行。
“韩元辅?”
见韩爌沉默不言,毕自严皱眉说道,“当前大明国库空虚,朝廷所临处境,又是这般的复杂。
既然国税处的设立,能帮助国库开源,能厘清钞关之事,毕某倒是觉得,应当叫那管绍宁多做些事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