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这般轻率而定啊。”
王洽走上前,神情有些激动,作揖道,“倘若真的将卫所裁撤掉,那大明各地镇守,安定地方,又该以何种形式去维系?
若是采取募兵制的话,对朝廷的财政负担,亦是极其严重的。
甚至要远超各地卫所,带来的耗费啊。
若是叫所谓的民兵,去肩负起相应职责,恐地方上的安定,就会存在巨大隐患!
若是出现一些叛乱,忙于农耕,无心操练的民兵,如何保证平定叛乱?
倘若陛下真要这般做的话,恐我大明将会形成藩镇割据。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大明的江山社稷危矣。”
“臣附议!”
“臣附议!”
周延儒、黄立极二人上前应道。
对待全面裁撤卫所之事,王洽他们的出发点,就没想过利用五军都督府,重新给大明打造一套全新的军队框架。
或者说大明的文官群体,绝对不会允许被他们所压制的武将群体,有朝一日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屁股决定脑袋。
但是现阶段的大明卫所,早就烂到根子上了,已然烂泥扶不上墙。
可实际戍守九边,戍守辽东,平叛山陕等地,所采取的就是募兵制,只不过名义上还是卫所那一套。
包括江南诸省和西南各地,那都是在艰难的维系着,若是江南和西南等地,敢闹出些大动静,也跟着会崩盘的。
不过李邦华和王在晋二人,却没有立即上前规谏,仅仅透过‘小范围的试行调整’,他们就猜想到天子所念。
对于上述的那些情况,李邦华和王在晋二人,心里要更清楚些。
“看来几位卿家,考虑问题,是只顾及眼前啊。”
朱由检也不气恼,撩了撩袍袖,看着王洽他们,说道,“大明各地的实际情况,朕不去多言,诸卿心里也都清楚。
你们所说的这些,朕若是没有考虑到,就不会叫军机处这边,先小范围的去试行调整了。
这件事情的推行,至少要通过十年的试行和摸索,才能逐步的形成。
难道这这一年限之内,朕和诸卿,就不能解决所谓藩镇割据的情况?
难道维系一支定国安邦的军队,就必须要全面采用募兵制吗?
朕想问问诸卿,若是不走这一步的话,那多数无用的卫所,平白占着大量的屯田。
非但不能给国库提供赋税,相反还要朝廷养着他们,以后的大明财政会怎样?”
在这东暖阁内,回荡着朱由检的反问,王洽、周延儒他们,都陷入到沉思之中。
对待天子所讲之事,很多道理他们都明白。
可是做这样的事情,所产生的影响和风波,实在是太大了!
一旦说朝野间知晓此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陛下,臣斗胆询问一句。”
王在晋走上前,作揖道,“陛下所书的这些构想。
是打算用天雄军、忠勇军、勇卫营等部的方式,在地方上进行实际镇守吗?”
“不全是。”朱由检想了想,皱眉道,“现在朕还不能都讲出来。
连整顿卫所之事,都没有形成相应的成效,就算是讲出来,何用?
抛开别的不谈,就说北直隶这边,有拱卫京畿的蓟密永三协驻军,有拱卫京城的三大营。
朕想要问问你们,那一些非必要的京卫,继续留着他们何用?
不要拿着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他们御极之时,跟朕现在御极的时期相比能一样?
倘若北直隶治下,那些非必要的卫所能像天津三卫那般,被逐步的裁撤掉。
仅仅是编入各地的官田,就能增加不少田赋!
更别提每年要调拨给他们的粮饷,这一收一支加起来,能给国库减轻多少负担?”
天子所讲的这些话,所算的这笔账,叫王洽、周延儒、黄立极他们沉默了。
的确,若能探索出全新的军队制度,那的确能给大明减轻不少负担。
可是他们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军队制度,能合理,平稳的逐步替换掉,现有的军队制度。
但是李邦华和王在晋二人,却想到了一些。
以西苑讲武堂,随军讲武堂为首的武将培养体系,只怕在以后的年限中,将肩负起越来越重的职责。
甚至可以预见性的,若大明真能平叛流寇,平叛建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