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几天后,众人终于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士卒们开始三五成群的在京师里闲逛起来。
李进忠在把手中的银子花掉大半后,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完。
于是他赶紧给麻敬天说明原委,而后通过兵部官员拿到了一份文书。
在问清楚方向后,李进忠从车行雇了一辆载货用的敞篷四轮马车去到了北城的养济院。
李进忠是受已经战殁的表兄委托,替他去养济院领养一名孤儿,为他传宗接代的。
自从入伍之后,这些乡党亲朋之间便有了一个承诺。
战殁者若是无后,其他人要给死者寻找孤儿承继血统,以免绝后无人祭祀。
李进忠的表兄和他年龄相当,父母兄弟姐妹相继在战乱和饥荒中亡故。
孤身一人的他随即和李进忠兄弟俩一起加入了军队,但不幸的是,在关外与清军的大战中阵亡。
李进忠本打算等自己将来多生几个娃,然后过嗣一个给表兄承继后代的。
但在这几天偶尔听到兵部派来的书吏们谈到,京城的养济院里有大批的孤儿,并且朝廷不禁领养。
于是在忙完自家的事情后,他就决定去养济院中领养一个,然后再委托邮递所送回老家,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自己二十好几了,婆姨还没影,不如直接给表兄找个现成的大儿子……
实在是美滴很。
表兄有朝廷赏赐的永业田和烧埋银,回到老家有老爹和自己的弟弟照看着。
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应是没有问题。
四轮马车在荷兰人参观过的养济院门口停了下来,李进忠下车跟车夫说等他一个时辰后,举步向院子门口行去。
值更的门房看到李进忠身穿的军服,心中诧异的同时赶忙上前问明对方来意。
李进忠拿着兵部开具的文书给他,值更的门房请他稍待后,赶紧颠儿颠儿的跑着找上官汇报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一名身穿褐色长衫的中年人在门房的陪同下匆匆除了院门,“这位将军请了。
小人是养济院管事信国成,奉上官命前来陪同将军观瞻鄙院。
上官交代过了,只要有入将军眼目之孤儿,在办妥相关手续后即可由将军领走。
将军,请!”
这名叫做信国成的管事笑着拱手向李进忠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边肃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从未与地方官吏打过交道的李进忠慌忙向对方还礼,随后迈步进了院子。
养济院的主事在验看过兵部开具的文书后也是讶异了一下,随后便打发了信国成前来陪同。
并吩咐下来,带这名前来领养的军将随意看看,只要对方相中了,办妥手续后让他领走就好。
有兵部的文书在,这事不会出什么差错。
令养济院的人惊奇的是,往常前来领养孤儿的都是民户,军队里有人领养还真是头一回。
“将军贵姓?为何要来领养孤儿?
我看将军体貌雄健、正值壮年,难道……”
信国成当先引路,李进忠紧随在后,两人边走边开始交谈。
“某家姓李,是进京报捷才来的,某是为了阵亡的表兄来挑选子嗣。
不是为了自家,某家常年征战在外,尚未成亲!”
看到信国成用暧昧不清的眼神侧头打量着自己。
李进忠心里暗骂几句后摸了摸鼻子,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啊!原来是打建奴的勇士!
失敬失敬!
将军等人游街夸功时,鄙人未曾亲眼目睹,心中着实遗憾。
这回有幸得见真容,实是荣幸之至!
小人给将军行礼了!”
信国成听到李进忠的讲说后,顿时肃然起敬。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庄重地向着李进忠一揖倒地,行了一个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
某当兵吃饷,为国尽忠是应当之事,当不得信管事这等大礼!”
李进忠赶忙回了同样的大礼,然后直起身子连连摆手道。
“当得当得!要是没有将军在关外与建奴拼命,哪有我等在京师坐享太平光景?
不瞒将军,崇祯二年己巳之变时,嫁到顺义的家姐一家全都被建奴杀害!
可怜我那外甥女,刚刚生了孩子回家坐满月,连同我那亲亲的小外孙就这样没了!”
信国成说到动情处,眼眶中不禁噙满了泪水。
他抬起衣袖试了试眼角,再次对李进忠深施一礼,“小人感谢将军为家姐一家报仇雪恨,将军请受我一礼!”
李进忠慌忙伸手托住他,口中劝道,“信管事莫要难过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