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了多位看热闹的路人,袁战终于打听到说书人家的住址,就在他们途经的距离不是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里。 刘四过来劝道:“我们赶路要紧,莫要多管闲事了。如果真想发善心,不如打发些银钱,请他们代为送去吧。” 袁战没同意。 事情或许是因他而起的,那就由他来结束好了,这样兴许能够少沾染一些因果。 于是就在这土沟里,众目睽睽下超度起来。 周遭都是些普通百姓,相信不至于会泄露了天机。 口诵三声佛,袁战开始在心里默默祷祝:“愿您老人家……” 祷祝完毕,功德林静悄悄的浮现在他一个人的眼前,投下一束白光落在尸体上,拘出说书人的鬼魂。 鬼魂似乎还保留了一些生前的意识,木然看了袁战一眼之后,躬身施礼,迈步就要上去。 可意外突然发生了。 鬼魂只迈了一步,就再也动不了了,像有一种力量压在他的身上,整个身躯都微微的沉了下去。 袁战一愣。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眼看鬼魂无法行动,以为是超度的力度不够,就又念了一遍。 受袁战两次愿力加持,拘魂白光变得格外明亮,鬼魂猛的一震,第二次迈步上行,虽然与往日相比格外的缓慢,但终于还是来到了华表下面,一闪消失在里面。 华表上走马灯迅速闪过,重现说书人的一生。 这基本上就是一个穷秀才的潦倒人生,出身贫苦,少时念了几年私塾,长大以后成为一名教书先生,可惜遇上了战乱,书也教不成了,凄凄惨惨过了几十个年头,后来就以说书为生。 就在昨天晚上,跟袁战喝完酒离开酒馆后,一个人蹒跚在大道上,准备回家,就在这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一头栽倒在沟里爬不起来,最后竟死了。 袁战在这里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 即便如走马灯,虽然能够回顾死者生平,但到底还要遵循某种规则,不该它显现的就不显现。 袁战勉强得出一个结论,说书人是被吓死的。 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瞧瞧手中,空空如也,头脑中也没有收到诸如功法经书之类的东西。 正疑惑间,忽然惊觉眉心处一阵清凉如意迅速散开,分成两股分别注入双目之中。 双目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刚开始很不适应,就好像进了沙子,可随着清凉之意溶解在眼瞳之中,很快又好了。 睁开双眼,有一种久违的清新感,其他没有变化。 只是增强视力吗? 这算什么奖励。 袁战正感疑惑,眼前却又浮出一行小字。 九幽瞳,可观天地九幽、九极,法力与道行同进退,愈强则强。 袁战顿时明了,只是不知这九幽、九极具体指的是什么。 这时刘四过来,询问他怎样安排尸体。 袁战连忙到驴车上挪动了一下老曹的棺材,空出一些位置,又请人去买了一顶草席,把说书人卷了,抬到车上。 路人看他忙活,纷纷夸赞好人,还上来搭了把手,并详细说了一下路线,目送他们离开。 刘四走在路上不住埋怨:“袁小哥,我知道你心地不坏,可是这么一路发善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种世道,你能发的过来吗?” 袁战也不和他争辩,只低头赶路。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说书人的村子,还真是一座小山村,寥寥十余户住家,破屋烂院,了无生机。 村口有座石碑,也不知立了多久了,上面的字迹都花掉了,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石碑不远,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小庙,字虽然剥落的厉害,但还能认得出来,是城隍庙。 袁战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建有城隍庙,就多看了两眼。 结果看过之后就感觉眼睛里面痒痒的,用手揉了揉,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城隍庙里,阴气森森,鬼雾缭绕,哪还有半点儿传说中的正大光明、清平祥和的神明气息,如同一座鬼屋。 想着就不由往前多走了两步,一眼看到庙门里面。 一只全身淤黑的妖物,正倚坐在城隍神像的桌脚下面,歪着脑袋打瞌睡。 袁战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来到驴车跟前拉起驴子就走。 这一走,九幽瞳的法力就自动褪去了,眼前又变回了原来世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