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到楼上。
月宝趴在围栏上,莹莹眼眸望着他们,一脸真诚。
牵挂着沐淮左的身体,沐晚晚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纠缠,杏眼蒙上了一层冷霜,低声警告。
“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回头就对着小儿子说。
“天宝,送客!”
厉寒辞也不再多言,沉默着贴靠在门上,一动不动地目送着她上楼,看得出神。
天宝的小手拉住了厉寒辞垂下的手指,轻轻拽了拽,小声问。
“你和妈咪到底怎么了?”
脚底踩在冰冷的木制阶梯上,沐晚晚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似的,裸露的脚踝冻得苍白,青筋颜色更深。
男人深邃的目光往下移,身体滑下半蹲着,搂了搂乖巧的孩子。
“没事,是我犯了错,妈咪生气是正常的。”
说罢,他看到天宝眼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疲惫又惆怅,无奈地轻叹。
“天宝,帮叔叔个忙好吗?”
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天宝捂住了嘴摇头。
“不能帮你说话,妈咪会生气的!”
厉寒辞无奈苦笑。
“不是让你帮我说话,就是让你把她的拖鞋送过去,
看着她穿上。”
楼上的两个孩子也走下来,月宝半是怀疑半是猜测地靠近询问。
“你还是厉叔叔吗?”
总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不止她有这种感觉,年宝也是。
男人只是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慈爱地摸了摸月宝的脑袋,顺着她柔软的细发往下滑,像是在给她梳头一般。
熟悉的力道和动作,让月宝红了眼眶,巴巴地望着他。
月宝嘴里的爸爸差点脱口而出,是目及他眉间的疤痕才生生咽了下去。
“叔叔走了,要是有什么事你们解决不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后面半句,他是对着年宝说的。
父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年宝朝他微微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开。
沐晚晚快步上楼,推开半掩着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哥哥闻声侧头过来,睡眼惺忪。
“晚晚。”
沐淮左的嗓音依旧沙哑,气息有些虚弱,但比之前的单音节发声好了许多。
沐晚晚眼里沁满了泪水跑了过去,半跪在地上,将脑袋埋进哥哥的手心里。
温热的液体落进手掌,沐淮左动容得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吃力地抬起手掌,缓慢
而沉重地做出抚摸她脸颊的动作。
如果可以,他更想替妹妹拭去泪水,问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哥,再过两天你就能正常说话了,对不对?”
沐晚晚抬起红扑扑的脸,泪水已经蹭掉,只能看到眼角的湿润,纤细的手指抓紧了他的手。
“嗯。”
他安抚似的发出一个音节,强行收起想要落泪的情绪,面容舒展开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沐晚晚喜极而泣,自己抹了抹眼角。
没一会儿,门口一个小身影溜进来,圆眼一转,扫过床上的男人,咧开嘴笑。
“舅舅,你马上就能陪我们玩啦!”
隔着走廊,他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急忙拿着拖鞋跑进来了。
沐晚晚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心里一软。
“我们天天真懂事。”
在沐淮左赞许的目光中,天宝红了耳根,替妈咪穿上拖鞋,还一本正经地说教。
“妈咪以后在家里也不能忘记穿拖鞋,着凉了对宝宝不好!”
听到这话,沐晚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一早上的气烟消云散,搂着天宝不撒手,往
细嫩的皮肤上亲了两口。
“真是妈咪的小宝贝!”
厉寒辞的离开,似乎并未对这个家造成什么影响,早上那一场闹剧也像是幻觉一般,谁也没再提。
煮好的饭里浸润着汤汁,一勺一勺喂进沐淮左的嘴里,缓慢咀嚼。
沐晚晚坐在长椅上,发着愣,机械地把勺子抬起,喂进去,等个十秒左右,再重复动作。
咀嚼得肌肉都酸痛了,沐淮左无奈地说出一个字。
“停。”
她回过神来,杏眼乌亮地望着哥哥。
“饱了?”
沐淮左小幅度摇头,张嘴动了动。
“纸。”
他的嘴角不知何时粘上了米粒,油润泛着光。她这才手忙脚乱地抽纸给他擦,不时微微叹气。
“哥,我时常在想,要是北枭没有出事就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多好。”
沐淮左眼眸低垂,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恨自己的身体不够争气,却也只能无奈地坐在这里。
院子里时有微风,吹得枝叶乱颤,初春刚冒出来的花苞紧闭着,等待气温回暖时的那一刻绽放。
本是为了让他呼吸新鲜空气,好让身体恢复得更快,却没想一句话变得更郁闷了
。
兄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