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退开一些了,站在厉国邦面前的,也只有他而已。
“不对!我那么爱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只要提到逝去的爱人,厉国邦就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动地走进厉寒辞给他设定的话语圈套,不停地去猜想当年白澜死亡的原因。
“明明是她不知好歹,我什么都给她了!她还偏要死在我面前!她就是故意要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
猩红的眼爆凸出来,他甚至连自己的动作都控制不了,一步步往厉寒辞的方向挪动,大概是想亲自动手。
“就你这样,也配让她记在心上?”
厉寒辞怒极反笑,嘲讽意味十足。
余光瞥见自己的人离仓库远了一些,就算发生爆炸,也能有机会逃脱,便集中起所有的精力,来对付眼前之人。
“当年发生过什么,难道你会知道?!我跟她一见钟情,相遇在雨后的电影院,那天她就穿着一条白裙……”
一片黑暗中,只有手电筒的光亮怼在他的身上,反射出的微弱光线照亮了他布满沟壑与沧桑的脸。
他的神态近乎痴狂,眼前好似浮现出当年他在影院看到的那个场景,他眼里的白澜,朝他招了招手,微笑着等他过去。
“俞阿姨的日记里有提到过,当年她快要救出母亲的那天,看到母亲被囚禁的那个房间里,全是白色连衣裙……是你这个疯子逼她穿的吧?”
厉寒辞瞳孔一缩,黑暗中的浅色瞳眸里燃着怒火。
他仿佛能看到,当年这个控制狂为了逼迫母亲穿上裙子,用了多少恶心的手段。
“嗬!”
厉国邦低着头,大概是在笑,喉咙口里发出干枯又沙哑的音节。
“她穿白裙子多漂亮啊,为什么不穿?她要是听话乖乖穿上,我也不会不小心把她的手臂弄骨折啊……”
压低的、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声,钻进了厉寒辞的耳朵里,他气得握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青筋爆凸。
俞惜寒的日记里没刻意写到白澜的身体如何,但有提及她被厉国邦接走的时候,下意识挡住了右手臂。
当时看到这一段,厉寒辞还不知是为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母亲所受的苦,这个男人必须偿还!
厉寒辞强行压下血脉里涌动沸腾的燥意,薄唇轻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对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她居然还留了句话给你,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厉国邦抬起头,一双漆黑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他,眼底是不敢相信,以及惊喜。
“你说什么?”
厉寒辞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一句话也没回,故意惹他着急。
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迈过来,离仓库越来越远。
连厉国邦都忘了自己先前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毫无防备地靠近,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到底留了什么话!
“俞阿姨的日记,我翻开来看了,那天她见到母亲的时候……”..
厉寒辞故意放慢了语调,拖长他靠近的时间。
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厉寒辞猛然上前,趁他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抓住了他拿打火机的手腕,膝盖往上一抬,击麻他的手臂。
打火机脱手而出,被厉寒辞抢了过来。
厉国邦反应过来这是骗局,开始挣扎着往后退。
可惜他早就耗光了力气,再挣扎也是徒劳,最终还是被厉寒辞钳制在地上,一脚踩断了胳膊。
伴随着一个凄厉的叫声,厉寒辞冷漠的话语给他最后一击。
“你碰我母亲的手臂,我废你一条胳膊,很公平。”
鲜血从断臂处流出来,渗进松软干燥的土壤里,山里的两个村户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抢夺打火机,根本不敢靠近。
等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一群警员已接到通知,来处理这些易燃易爆物。
“国家规定,售卖烟花需要许可证……”
他们抓住了这个仓库的使用者,正准备从厉寒辞手里接过通缉犯的时候,没想到通缉犯竟然挣脱了,随手抓了一把泥沙,扬在了他们脸上。
连厉寒辞都遭殃,被泥沙迷住了眼睛,没追上去。
“追!”
警员们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快就恢复了状态,指着厉国邦离开的方向,派出了一个小队去追人。
做完笔录之后,厉寒辞带着他的人下山,手电筒照着山路一晃一晃。
突然,厉寒辞转回头,凌厉的目光审视所有人。
“你,和你,留在山上,偷偷跟着厉国邦,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他手指轻点的那两个人连忙答应,消失在了人群里。
厉寒辞有自己的考量,他怕那个疯子别处还有类似这样可以引爆的东西,若是把他逼急了,总不能让山上的人跟他一起陪葬。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出来寻找的沐晚晚逮个正着。
“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