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花开得正盛,空气也清新,他们寻到了以前玩沙堡的地方,说起有一日傍晚玩得灰头土脸地回家,两人都被骂了一顿,禁足两天。
“不知道我们那天埋下去的玩具刀还在不在……”
霍琰看向喷泉旁边的那一丛绿化带,香樟树下是几株原叶灌木,上边开着红色小花,花瓣分散,有些已经凋落。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厉寒辞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才发觉小时候的步伐距离,比现在小太多,早已不记得位置。
“咕咕~”
身后飞来一只小白鸽,脚上套着蓝色脚环,扑哧振翅,飞倒也飞得不高,直接停在了开满风车茉莉的亭子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盯着他们看,脑袋向一边歪过去。
“该死的臭鸽子!谁让你飞出来的!”
随着白鸽而来的一个声音逐渐接近,骂声洪亮,气息却不稳。
霍琰听到声音的时候,那人竟直接从侧面撞上了他的轮椅,惯性之大,险些将他撞倒。
好在厉寒辞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长腿抵着另一侧,才把轮椅稳住。
“哎哟!”
那人惊呼一声,碰撞间的反作用力让他又往后摔在了地上,屁股着地,疼得龇牙咧嘴。
他脑袋上的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沐晚晚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仅凭他裸露在外的手背与脖颈皮肤,干瘦又长着细纹,推测出这个男人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生怕碰出什么要紧来,她连忙走过去,想把人搀起来。
腰弯下一半,她便看到了那人的脸,眉眼嘴型都异常熟悉,只是比以前黑瘦了些。
动作停顿下来,厉寒辞确定大哥无事之后,便也迈了两步走过去,以为妻子不好弯腰,想帮着将老人搀起来。
“我来吧。”
话音刚落,他也看到了摔倒之人的长相,倒吸一口气,回头再看沐晚晚,震惊的眼神仿佛在说:他怎么在这儿!
“老沐!老沐啊!你跑去抓鸽子怎么要这么久!”
门口的方向又跑来一个女人,穿着同色工作服,没戴帽子,一张泛黄粗糙的脸露出来,身材倒是与原先一般丰腴。
“呀!”
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丈夫,一脸惊讶。
“老沐!你这是怎么了啊!”
沐晚晚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的养母应蕾,想搀扶的手收了回去,脸色也冷了几分。
“你们这都把人给撞……”
应蕾张嘴就要讹人,眼皮一掀,看到沐晚晚的瞬间,眼睛又亮了。
“你是晚晚吧?这么些日子不见,又变漂亮啦?”
称呼倒是亲昵,语气也轻快,一副之前与她关系很好的样子,简直与刚刚是变了一副面孔。
沐晚晚冷瞥她一眼,别过头去不想看她,抱臂就要走。
“诶!你怎么能不认爸爸妈妈呢?好歹养了你二十几年,怎么成了个白眼狼?!”
她巧舌如簧,一秒一个嘴脸,说起话来也不顾前后,动作更是简单粗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一起坐下来聊聊天不好吗?我听说你嫁给霍北枭之后,日子过得很好啊?”
本想就势躺在地上碰瓷的中年男人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左看右看,认出了养女,立刻又装模作样地痛呼起来。
“哎!嘶!我的老腰,都快疼死了!”
应蕾反应也快,一脸关心又心疼地模样,搀起他的身子。
“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但我们好不容易遇到晚晚,得说两句吧?”
沐列品咧开了嘴,装作忍着剧痛的样子,精明的目光打量他们。
“不用了,毕竟是晚晚的朋友……怎么不向我们介绍一下?”
手臂上的那圈力量逐渐缩紧,沐晚晚感到非常不适,拂开应蕾的手。
“别装得我们很熟的样子,我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那只手松开,她细嫩的皮肤已被抓得通红,毛细血管充血。
“我们走吧。”
她对着丈夫和大哥说道。
霍琰没认出他们,淡漠的目光打量上下之后,也调转了轮椅,预备离开。
“弟妹,他们俩是?”
背过身后,他才压低了声音问沐晚晚。
鬼精的老夫妻不要脸地贴上去,偷听到了一些话,应蕾连忙抓着沐列品的手,情绪激动。
“老沐!听到没!他是霍北枭的大哥!”
他们俩早已忘了逃出笼子的白鸽,一门心思地纠缠三人,妄图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我们是沐白柔的父母!霍先生,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家柔柔跟你生过一个孩子,他现在应该也不小了吧?”
应蕾追上轮椅,用身子挡在了霍琰面前,无视他愈渐阴沉的脸色,打着感情牌。
空气有一种汗水发酵的酸臭味,霍琰一向儒雅礼貌,却也不禁掩住鼻子,眉毛狠狠一跳。
“离我远点。”
当年是沐白柔给他下药,怀了霍珏,他本就厌恶这个女人,甚至觉得将她送进监狱都算轻了。
现如今这两个不要脸的长辈还要让他顾念旧情?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