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光回到了沈惊澜的主帐里,她被哄得迷迷糊糊,虽然冷静下来之后总觉得这件事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是后来又转念想到—— 曾经能够威胁沈惊澜的、高悬于她之上的已经不复存在,以后也不会有太多让她陷入如此险境的局面,她们都轻轻松松地,不也是自己想看到的结局吗? 不知不觉间。 属于原著的故事已经结束,而叶浮光已经在这个世界里走出了新篇章。 不被作者偏爱的她们,挣脱了既定的命运,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才走出自己的路,又为何要在大团圆的结局前分别呢? 叶浮光绕过了那道弯,将自己说服。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内心的活动,而在其他人看来,便是沈惊澜通过那一夜王妃的酒醉,将人哄得回心转意。 无论如何,盘桓北境多日的军队氛围重又松快起来,就在时间也慢下来、等待沈惊澜伤势恢复的这些时间里,朝廷倒是传出了接二连三的大消息! 其一,皇帝自太原归去后病重难愈,于宫中驾崩,天下大恸,朝野缟素一月,帝位空悬,群臣恭请岐王回朝,与雍国公一同主持事务。 这已经是以二相二参为首的文臣集团对沈惊澜做出的妥协,双方都心知肚明沈景明究竟死在哪里、又是因为什么而死,但他们极有默契地都对此事装糊涂,因为沈惊澜还活着。 纵观古今,沈惊澜立下的战功也着实彪炳,况且一半的禁军在她手中,还有西北边防各知州的鼎力相助,即便留在永安的群臣能够挟禁雍国公,拿走另一半禁军的号令权,他们难道又能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吗? 多年前,沈惊澜如何率领沈家军,踏破皇都的景色,仍留在许多人记忆中。 论兵法,论谋略,他们加在一起都敌不过这位十五岁从军、以赫赫战功拥立大宗朝立的第一亲王。 于是只能捏着鼻子示好,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 可惜沈惊澜并不着急。 她不光按兵不动,就领着这几十万人在北境烧粮草,还将自己的人先一步派回永安,写了封折子回去,让政事堂议一议不久前那桩震惊天下士人的科举舞弊案。 岐王送回去的人是许家子,要议的又是许家案,其来势汹汹,谁能不懂这其中之意? 永安城里光是各种势力的互相博弈就扯皮了大半个月,最后意思意思将当年污蔑许乐遥的人给推了出来,大理寺、刑部共同督案,就想将此事告知天下,其中既没提皇帝沈景明,更没有提到杨柏。 ——这就是他们已经利益置换完毕,准备将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消息传到北境的军帐里,沈惊澜倚在一张白虎皮黑纹的软榻上,将二部共同呈来的、经过政事堂各省盖章的文书放在旁边,很轻地笑了声。 她指尖在那散发着浅浅花果熏香的文书外包软缎上点了点。 在叶渔歌留下的一些安神、养心 的药包香,还有每日的几碗中药里,已经习惯了那些苦涩草药香的人倏尔在这冰天雪地中,被拉回那暗潮涌动的宸极殿中,黑眸暗了暗。 旁边正在吃糖渍果子的叶浮光瞥见,好奇地看了那文书一眼,问沈惊澜,“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沈惊澜随手拿起那文书递给她,在她跟过冬小松鼠翻存粮时一般小心鼓捣的时候,慢悠悠道,“意料之中。” 这些文臣总是这样,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在宸极殿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十步杀一人,却没有几个能够横刀立马,在沙场上杀敌。 叶浮光合上手中带着馨香的折子。 她转头看着旁边闭目养神、好像不是很在意朝堂这点纷争的人,过了会儿,主动伸长了手臂,将沈惊澜的手腕抓起来,给她把脉。 “嗯?” 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那双极其好看的凤眸睁开,眼尾扬了扬。 叶浮光发觉她最近确实有在好好养伤,脉息一日比一日更好,便松开手,看向她,踟蹰片刻,主动道:“……你若此时想启程,车马慢些,也未尝不可。” 发觉小姑娘似乎犹豫很久才说出这句准允,沈惊澜却轻笑出声,“既这般不情愿,怎还准我走?” 她反手握住小王妃已经松开的掌心,脾气很好地低声道,“我不是说了,都听你的?你若不同意,我不会踏出这军帐半步。” 叶浮光被她握住的手腕都感觉到她指尖的热。 或许是她这些日子总被自己随手塞汤婆子,晚上睡觉也要把被褥压严实的缘故,不知不觉沈惊澜被捂得很健康,倒显得她自己像个冬日手脚冰凉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这几日沈惊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