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听着动静,像是比刚来的时候小了一些。 郁绥靠在椅背上,落在自己正在输液的手背上,眼前的景象晃着稀薄的光晕,逐渐从清晰转向模糊。 商诀走动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他站在窗户跟前,单薄的T恤被风吹得鼓起来一点,衬得背影越发清瘦。 从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好像少了一点,身体逐渐暖合起来,郁绥缩了缩脖子,思绪混沌,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往后边的墙上倒去。 想象之中磕到头的痛觉并没有出现,迷迷糊糊间,郁绥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人搬正了一下,他随口嘟囔了一句,顺着对方的动作,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这瓶输完了,麻烦您看一下。” “还剩一瓶吗,拜托您一会儿换药的时候动作轻一点,他还在睡,麻烦您了。” 睡梦之中,不断有很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郁绥紧锁的眉逐渐舒展开,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他陷入了连绵的梦境之中。 他又在梦里看见了郁瑶。 周围也是乱糟糟的医院长廊的场景,郁瑶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一边仔细地帮他盯着输液的药瓶。 “以后妈妈不在你的身边了,也不知道我们猪崽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妈妈,为什么你会不在我身边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 “可是猪崽,永远好难好难啊,妈妈害怕自己做不到。” “我不管,我就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 “你们是一起的吗?” “对,我们是一起的,请问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也没什么,他刚退烧,记得这两天好好休息,少食辛辣,饮食清淡……” “我记住了,谢谢您。” 郁绥在恍惚之间睁开眼时,就发现眼前的景象有点不太对劲。 没有清早刺目的光线,他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的昏暗,郁绥下意识拧头,想要弄清楚情形,盖在他脸上的帽子掉落,大片光线映入眼底。 帽子顺着他的膝盖滚在了地板上,郁绥有些懵然地看着它离开的方向,刚想开口,才发现脖子酸麻的不成样子。再一拧头,就对上了一片空荡荡的锁骨,往上是男生正在滚动的喉结和一截锋利的下颌线。 郁绥眨巴了两下眼睛,刚退烧,脑子还没彻底恢复正常。 他想开口,嗓子却因为烧了一夜,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商诀拿起手边的水,很自然地喂进了郁绥的嘴里。 沁凉的水一路顺着口腔下滑到咽喉,平息了干热的灼烧感,郁绥的嗓子舒服了不少,垂眼朝着端着杯子的手看过去。 他的手臂覆着层单薄的肌肉,手指指骨干净修长,是很漂亮的形状。 “你怎么还在这儿?”郁绥问他。 商诀将杯子拿开, 半阖的眼睫遮挡住了眼睑下的一片乌青, 他的嗓音带着浓厚的困倦,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一直在这里守着。” 郁绥沉默了一瞬,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酸的不成样子,他一抬头,却抬得太狠,险些扭了脖子。 嘶,好麻。 他拧着眉,却在乱动的一瞬间看到了商诀T恤肩膀的位置有好大一团凌乱的褶皱。再一联想自己的反应,他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这一晚上都是枕着你睡的?”他狐疑开口。 商诀坐在他的身边,难得没挺直背,而是有些松垮的坐着,望向他的眉眼间有几l分疲惫。 商诀道:“没有,只枕了一会儿。” 说完,他就不动声色地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暗自用力,想要纾解一下如蚂蚁噬咬般的痒意。 这次怎么没拿着这事儿卖惨装可怜,郁绥的眉心锁得更紧了一些,看向商诀微微发抖的右手,在心底小声骂了一句。 骗鬼呢。 那么大一片褶子,能是睡一会儿就能睡出来的吗,商诀估计是被他当人形枕头当了整整一晚上,硬是一声都没吭。 平日里,商诀这张嘴都能称得上一句舌灿莲花,到了这种时候,反倒连个屁都不放了。 郁绥重新坐回了商诀的身边,有点别扭地问他:“被我压麻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商诀这才将右手重新伸出来,眼睑半垂着,低声道:“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你起来。” 郁绥闻言,心底的怒气又消散了不少,经历了这么一晚上的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