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屋檐下。 异常沉默。 君臣二人觉得无话可说,便各自肃立了良久。 终是朱翊钧幽幽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罢了,尽快将你的婚事办好,不要耽搁了正事儿!” 沈烈忙道:“陛下圣明。” 提了亲。 太师大人也收了聘书。 这叫文定。 文定过后还有一系列繁杂的程序要走。 如今沈烈的聘礼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金银首饰正在赶制中,过几日将聘礼送过去。 这叫做大定。 大定后再挑选黄道吉日,通知宾客,筹备婚宴,迎娶佳人,中间至少还得两个月时间。 此时朱翊钧气也消了,火头也过去了,便又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如今是朕的左膀右臂,你呀……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朕,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此刻。 少年天子那悻悻然的神情好似在说。 这事儿怪你! 咱君臣之间敞开心腹,把事情说开了不好么? 沈烈哑然,便只好行礼道:“是。” 你是皇上。 你说啥都对。 气氛渐渐变的和睦起来。 朱翊钧想了想,便又关切道:“婚期定了么?” 沈烈忙道:“还没。” 眼睛转了转。 沈烈便抬起头,轻声道:“要不……微臣的婚期由皇上来定,顺便皇上给微臣赐婚?” 话音落。 朱翊钧愣住了,微胖的脸渐渐涨红,似乎憋的很难受。 良久。 朱翊钧又怒道:“你休想!” 朕已经很大度,很忍让了,你怎么还顺着杆往上爬呢! 沈烈无奈的一摊手。 看吧! 一说让你赐婚便又恼了。 多大点事儿呀? 至于么? 还要怪微臣有事儿不和你说。 你这脾气谁敢说呀? 看着沈烈这副无奈的神态,朱翊钧只好将心中的羞怒强压了下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羞怒。 然后皇上便拂袖而去。 “朕走了!” 沈烈一愣。 看着皇上气呼呼的低着头,背着手,快步向着门外走去,便赶忙追了上去,还在小声嘀咕着。 “陛下若赐婚,微臣必铭记于心……皇恩浩荡呀……再考虑一下吧。” 可朱翊钧只是不肯松口。 背着手。 负气而去! 不多时。 沈烈站在家门口,看着微服私访的皇上在护卫下扬长而去,不由得摸了摸头,他觉得请皇上赐婚之事还可以争取一番。 圣旨赐婚呐! 这是多大的荣耀。 不管怎么说沈烈都不肯放弃,能争取是一定要争取的,所以他决定明天再进西苑,好好和皇上谈一谈。 傍晚。 万寿山。 园静寺。 作为一名虔诚的国教信徒,李太后身体力行,盈盈跪在文昌帝君神像下做着晚课。 当然这个时代的道教,其实是吸收了一些佛教的精华,以佛教为形,道教为骨,从而形成了大明独特的国教。 寺庙就是道观,道观就是寺庙。 檀香袅袅之中。 王皇后乖巧的侍奉在一旁,而郑淑仪早已失去了耐性。 不见踪影了。 夕阳晚照。 将这位大明太后丰盈的身段沐浴在万道霞光之中。 宛如神迹一般。 李太后口中念着经文,乞求着神明的保佑,心中便渐渐觉得踏实了一些,前些天张居正病倒的消息可是将她吓坏了! 那几日。 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却又不能再人前表现出来,再怎么端庄有礼识大体,她也毕竟是个女子。 从大明的祖制来说,对后宫干政是严防死守的。 汉之吕后、唐之武后、清之慈禧,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朝代,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太后专权。 为何如此? 总离不开一个孝字。 养育之恩大过天,皇上对太后也得毕恭毕敬。 另一面,历朝历代皇室外戚地位都是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