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烈带着一身尘埃。 徐徐走来。 朱翊钧阴沉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回来啦……招安的事办的如何?” 沈烈不答,却看着这位爷腿上刚包扎好的伤口。 眉头微皱。 片刻后。 沈烈埋怨道:“陛下为何这样不小心呐。” 少年天子似有些尴尬,便露出了洒落的笑容,大咧咧道:“皮肉伤……不碍事。” 沈烈却一言不发,徐徐走过去将那包扎处解开,认真的看了看,才总算松了口气。 幸亏伤的不深。 确是皮外伤。 静谧中。 瞧着沈烈重新将伤口包扎了起来,朱翊钧却好似有些心虚,叮嘱道:“此事不必禀告太后。” 沈烈应了一声:“嗯。” 将伤口包好了。 又随着万岁爷站起身,便向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去叫御膳房做几个好菜,朕……要留沈爱卿在宫中用饭。” 而四周围太监,侍卫们赶忙应诺:“是。” 却不知为何。 随着沈烈的归来,这西苑中躁动的人心,便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起来。 晌午时分。 湖心亭。 护卫环绕之下,随着御膳房太监送来了精心烹制的午膳,而那味道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少了些咸淡。 试过毒之后,又没了温度。 食之无味。 静谧中。 瞧着没什么胃口的天子,拿着象牙筷子扒拉着一道道鸡鸭鱼肉,熊掌,燕窝,却就是不往嘴里塞。 没来由。 沈烈心中又是一揪,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御膳房的饭菜属实是一言难尽,没什么滋味儿。 为何如此。 倒不是御厨的手艺不行。 御厨也是人。 怕犯错。 更怕但责。 于是那几位御厨便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原则,宁可将饭菜做的没什么滋味,也不愿多加一勺盐。 做的淡了顶多挨几句骂,又或者卷铺盖走人。 倘若做的咸了。 弄不好便要挨板子,严重点人头落地。 这些个御厨的作为,便好似这大明朝廷之中那些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官员一般,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看着这御膳。 沈烈想了想,其实张居正改革其实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核心便是考成法,只是…… 想要将这些混吃等死的官员裁撤掉,改一改这上上下下怠政的作风,便只是如此。 便引来了士林集团如此刻骨的仇恨。 “哎。” 叹了口气。 沈烈也豁出去了,便叫侍从太监拿来了笔墨纸砚,亲手写了张条子,叫人去自家的便宜坊点了几个小菜送来。 不多时。 随着几样家常小菜,一大盘炸薯片,一壶秋露白摆在了亭中,让朱翊钧心情好了一些。 于无人处。 天子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而周围环绕的太监,侍卫们只好假作不知。 这西苑中,无人不知,皇上平时就爱吃这一口,不过太后管着,皇后又不时劝谏,说这东西油水太大,不附和道家养生的宗旨。 于是在太后过问下。 皇上的胃口越来越差了。 或许。 只有沈大人才敢带着皇上这般胡吃海喝。 于危难之时。 似乎这位少年天子对沈烈又多了几分依赖,而在旁人眼中,这似乎是一种弟弟对兄长的依赖。 反正如今沈爷回来了,便是天大的事也有了着落。 一时间。 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 菩萨保佑。 匆匆填饱了肚子,叫人撤了碗筷,又擦了擦手,君臣二人便头碰头的凑在了一起,交换起了各自掌握的信息。 “舆论汹汹呀。” 朱翊钧沉着脸,叹着气,愁眉不展,那日渐威严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狰狞狠辣。 咒骂着。 “朕迟早要将这帮狗才……好生打杀几个。” 沈烈抱着一盏热茶,心中又是一宽,便轻声道:“敢问陛下,这回动手的是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