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通州谷物所内,鸣冤之声不绝于耳,众东厂番子,掌班,百户纷纷拍案而起,替总宪大人鸣不平。<\/p&t;纷纷攘攘,吵吵闹闹。<\/p&t;“冤,真冤!”<\/p&t;“世上绝无这般道理!”<\/p&t;那太国丈一家也太不讲理了,就没有这样干的!<\/p&t;“呵呵呵。”<\/p&t;王虎跳到了桌子上,叫嚷着:“他要不是皇上的亲外公,亲舅舅……咱哥几个早将他拷上枷锁,扔进大牢了!”<\/p&t;再看看那些王爷们!<\/p&t;“秦王,鲁王府都亏了不少,人家怎么不声张呐!”<\/p&t;同样都是皇亲国戚,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这么大呐,说来说去,还是太国丈一家赌品太差!<\/p&t;就离谱!<\/p&t;这一顿大呼小叫。<\/p&t;很快便引来了街上行人的瞩目,一个带孩子的小商贩刚好路过,那孩童便被这般阵仗吓得哭了起来。<\/p&t;商贩赶忙将孩童抱起,捂住孩子的嘴,一边好似躲避瘟神一般快步走开,还轻声安抚了起来。<\/p&t;“莫怕,莫怕。”<\/p&t;这谷物所虽然是坑人的生意,吃人不吐骨头。<\/p&t;可最少。<\/p&t;不坑穷人呐!<\/p&t;“如今呐……东厂里面有好人。”<\/p&t;商贩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异彩,想起了自身的经历,前几日,他有个高邻得罪了一伙泼皮,被讹了亲家当场了。<\/p&t;眼看要被逼的卖儿卖女了。<\/p&t;走投无路了。<\/p&t;可是那邻居却很有几分血性,又得了高人指点,便托人写了一份状子,按照那朝廷邸报上所言。<\/p&t;抱着必死的念头跑进了东厂百户所告御状。<\/p&t;那邻居也是血性,本以为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进了这东厂的衙门也是个死,倒什么也不怕了。<\/p&t;却未曾想。<\/p&t;那东厂百户所竟真的接了状子,弄清了案情之后,竟然还真的派出了番子,不出一个时辰便将那伙泼皮缉拿归案。<\/p&t;那邻居不但讨回了银钱,还眼睁睁看着那伙泼皮,被番子们扔进大牢里好一顿打。<\/p&t;最后判了个斩立决!<\/p&t;遇到这样的事,让商贩瞧着那些穿褐衣,戴尖帽,垮腰刀的番子们,眼神竟柔和了许多。<\/p&t;“什么世道呀。”<\/p&t;商贩摇了摇头,乾坤颠倒,日月倒悬。<\/p&t;东厂竟然开始主持正义了。<\/p&t;这上哪说理去呀?<\/p&t;而后不出半个时辰,一个天大的消息便好似瘟疫一般,在通州码头蔓延着,听说了么……<\/p&t;“谷物所又开张了!”<\/p&t;消息传开。<\/p&t;炸裂!<\/p&t;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喜不自胜,有人面色大变,掩耳疾走,一边走还一边义愤填膺的咒骂着。<\/p&t;可更多的中小粮商却欣喜若狂,纷纷从寄居的客栈中走了出来,急匆匆的向着谷物所跑去。<\/p&t;大伙都在客栈里等候了快一个月,手中的粮食怎么也出不了手,早就急得团团转。<\/p&t;如今。<\/p&t;终于如释重负。<\/p&t;于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眼瞧着,那被权贵砸烂的通州谷物所便又人头攒动,人山人海……<\/p&t;便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p&t;而买卖期票的赌徒,那一双双眼睛又变得血红<\/p&t;只是养在大堂中的一盆韭菜,却因为养在温室中,被人照料的很好,竟然奇迹一般在这个寒冬腊月的季节里冒出了嫩芽。<\/p&t;而那谷物所的账房里,很快便响起了噼里啪啦敲算盘的声音。<\/p&t;同时间。<\/p&t;深宫中。<\/p&t;清晨时分。<\/p&t;与往年冬天大不相通,天才刚蒙蒙亮,那无人问津了不知多少年的冷宫中便繁忙了起来。<\/p&t;便好似一潭死水中掀起了一丝涟漪。<\/p&t;死水微澜。<\/p&t;一个个年老色衰的宫女早早便起来了。<\/p&t;开始梳洗穿衣。<\/p&t;急匆匆吃些膳食。<\/p&t;这深宫大内中唯一正常的男人,大明天子朱翊钧早已搬到西苑寝宫去了,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p&t;而贴好了窗棂,挂好了灯笼。<\/p&t;将常年不见日光的院落清扫了一番,老宫女们便三五成群的向着一个个工作间走去。<\/p&t;那宽敞的房间里生了炭盆。<\/p&t;不甚冷。<\/p&t;太后还叫人烧了热水,泡了茶……<\/p&t;任妃嫔宫女们取用。<\/p&t;比起一般的工厂来,这建在冷宫里的纺织作坊里安静了许多,森严的宫规让宫女妃嫔们保持着安静。<\/p&t;说话都轻声细语。<\/p&t;而随着那一台台崭新的纺纱机,又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那纱锭上缠绕的棉线成了团,被摘走了,新的纱锭换了上去。<\/p&t;老宫女们便好似重新找到了人生的寄托。<\/p&t;又或许。<\/p&t;还有人生里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双手参加劳作,获得报酬所带来的喜悦,让这老宫女们眼中又有了光。<\/p&t;那午夜梦回时,冷宫里的啜泣声便奇迹一般消失了。<\/p&t;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