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容晚持着笏板双眼乌青的站在百官之中,漠然的望着前方。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雍帝打着哈欠,斜躺在龙椅上道。 堂下无人回应。 忽然殿门被猛的打开,一阵冷风直灌进殿里,把昏昏欲睡的百官猛的惊醒。 一打眼,一身着戎装,浑身浴血的少旗将军高高举着一卷羊皮纸,冲了进来, “报!” “八百里急报!” 他直直的跪在地上,悲呼道,“陛下,凉州失守了!” 满殿惊哗,窃窃私语者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凉州失守!容晚站在原地,却如雷击,凉州之地,地处北关的要点,可以说是保护中原腹地的一个关键的地方,况且凉州本是连绵的山脉,易守难攻之地……怎么会? “没用的东西!”雍帝瞬时大怒,猛的抓起面前桌案上的砚台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直接砸出一个血窟窿,血汩汩往外冒着。 少旗将军不躲不闪,一声不吭,任鲜血淋淋,悲声道,“陛下,凉州失守,军中粮草已不足,兵马也损失惨重,望陛下垂怜,增派援军。” “增援增援!一个个就知道问朕要人!”雍帝气急,指着百官,破口大骂,道,“要人,就知道问朕要人!容家军整整八万人啊,八万人,朕都派去了北关!” “你们呢!你们给朕什么?折损2万能兵悍将,守城的将士更是不计其数,哪怕就算是用命去填,你们也应该把南蛮这个毒篓给朕堵住了!”雍帝急怒攻心,拽着龙袍,快步走下了殿,一脚恶狠狠的踹在这个将军身上。 “你现在告诉朕,凉州失守了,是不是下一个就是西城,再下一个就要轮到朕的帝都了!混账东西!一群混账!” “是臣等无能。”少旗将军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刻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笔直的跪着恳求道,“恳请陛下增援。” “混账!混账!”雍帝气的一脚又一脚的踹在他身上! 百官都缩着,无人出声。 唯有容晚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愿领命前往增援。” 容晚的话就像是猛的扎进雍帝心底的刺,激的他调转了方向,指着他,骂道,“你领命?要不是你父亲败了,南蛮怎么会南下?你去领兵?你怎么领?你容家是不是要将帝都要送给那些蛮子才好!” “臣愿以项上人头保证,必誓死夺回凉州!”容晚直视雍帝,字字铿锵道。 雍帝沉默了下来,踱步在大殿里来回的走,面色阴晴不定。 “臣请命增援凉州!”容晚不退半分,单膝跪地,请命道。 雍帝复杂的目光落在容晚身上,许久才道,“朕能相信你吗?” 匪夷所思的一句话,却道尽了雍帝的心思。 容家,军心,名望,和他的江山,孰轻孰重在他心里不断的权衡。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不灭南蛮誓不还!”容晚的话掷地有声,整个大殿回荡着她的回声。 “容家……”雍帝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在掂量。 “臣亦愿追随容监理,夺回凉州!”少旗将军亦朗声请愿道。 “容家,容家军……好,好的很!”雍帝忽然震怒,对着满殿的大臣喝道,“你们呢,都哑了吗?整个大庆,朕除了容家,就再没有一个人能扛的起朕的江山,为朕分忧吗!” 大殿上鸦雀无声。 “陛下,有!”左相适时踏出一步,道,“臣推举吏部侍郎李山之子李茂领兵前往,平定北关。” 雍帝的声音平缓了些,问道,“谁是李茂?” “是犬子,现在正在御前当值。”李山被突然点了名,上前一步,躬身道。 “朕记得你,去年吏部的案子处理的不错。”雍帝夸奖道,“想来你的儿子应该也是个人才,来人,宣李茂上殿!” 容晚单膝着地跪在地上,垂目掩盖她的情绪,左手藏在宽大的衣袍下攥的死紧。 陛下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到?无非是忌惮军心,忌惮民心,忌惮容家! 可李茂?那个没用的废物,让他前往岂不是白白葬送无数将士的性命? “宣李茂上殿!”门外的内侍通传,整个大殿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穿着从四品御前侍卫戎装的李茂,看着倒是有几分样子,只是看他脚下虚浮的步子,容晚也明白,空有其表罢了。 “臣李茂叩见陛下。”李茂标准的行礼道。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