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兵器监出来的时候,头昏脑胀,她的满脑子里塞的都是算盘珠子,连带着走路也就没看着人。 “碰。” “咦!” 容晚被撞的天旋地转,在原地踩了几下,才勉强住了身形,定睛一看,撞她的人正躬身站在她面前,一板一眼像模像样的如同个老夫子一般考究的行着礼赔礼。 虽瞧他蓬头垢面,胡子拉渣,身上的衣服更是补丁打补丁的,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的懂礼节,知进退。 回之一礼,容晚自知自己也没看路,便道,“不妨事的。” 刚要走,却被他拦住了路,“容大人。” “你认识我?”容晚觉得奇怪,自己也并非名人,此人怎么会识得自己? “当日容大人在同心客栈的那番话,让在下豁然开朗。草民虽是布衣之身有亦对大人崇敬有佳。” 容晚对他更好奇了,道,“那日你也在?” “草民正巧在街边,听那些举子在辩论觉得有趣,便多听了几耳,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大人的那番话,让在下眼前豁然开朗。” “你……读过书?”容晚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冒昧,但心中实在是好奇的紧。 “读过些日子,不过还是浅薄了些,不值一提。” 言行举止进退有度,说话间也不卑不亢,虽是潦倒了些,但容晚对他的印象却不错。正想再问几句,却看几个粗鲁的汉子,光着两边的臂膀大摇大摆的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叫骂道, “你这鳖孙,欠的钱一日日拖,准备什么时候还上?当爷们几个真是吃素的?” 容晚正想拦住几人,却见他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几人作揖道,“几位兄台,实在是孙某囊中羞涩,能不能再宽限几日,等筹够了钱,孙某立刻送去。” “孙之平,你以为爷们几个好糊弄啊?”他们推搡着他,把他连连往后退,直接逼退到路旁的台阶上,瘦小的脊背抵靠在墙上,更显得衣袍宽宽大大的,几乎都要垂了下来。 “孙某并无此意……” “少跟爷们几个咬文嚼字的!听的咱们憋的慌!”这几人粗鄙的很,直接像老鹰拎着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道,“告诉你,你欠爷们的钱,你也可以不用还,爷给你个出路,把你姐姐卖给我们,这账就算两清,爷几个还能喊你声小舅子!” 没想到就是这一句话,像触怒了逆鳞一般,原本一直步步后退的孙之平,竟一怒而起,瘦小的脊柱挺的笔直,双手紧紧攥拳,道,“你们做梦!” “嘿……你看你看看……孙之平这小子还有气性了?”为首的大汉看着他就唾了一口,道,“我呸,孙之平,老子告诉你,今日你愿意送也得送,不愿意送也得送!老子我高兴就喊你一声小舅子,不高兴就揍得你去西天,也让你知道欠了老子的3两一钱的银子不是白欠的。” 孙之平极瘦弱的身子在阴影的笼罩下不住的在颤抖。 容晚不忍,正欲出手,却见他竟挥起了拳头,一把砸在了为首的人的脸上道,“不准辱我姐姐。” 那人像是被砸晕了,竟半响没有回头。 “你敢打我?” 那人的目光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眼睛里的凶光毕露,“也好,我送你去西天,也省得我日后纳了你姐姐白养一张嘴!” 说着拳风就要砸到他背上,容晚冲了过去,却没想一个单薄的身影比自己更快。 一个女子直接扑在了孙之平的身上,一身素色的布裙虽浆洗的已经发白,但却干净的很,上面连个寻常的补丁也瞧不见。 “好啊,这会儿倒是护上了,也好,也省得老子去寻你,你自己跟着走。” “阿姐。”孙之平口中的姐姐原来就是此人。 “之平听话,阿姐去去就来。” 孙之平却一把拽住了阿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把她生生拽到了身后,道,“我孙之平绝不做卖姐之事,欠你的钱要么你等我筹集了还上,要么就是我一条命,你要,便立刻取了去,但只有我阿姐,你不得动半分,若你敢动我阿姐一根毫毛……” “你当如何?你又能如何?” “我就让你犹如此棍!”不知从哪里看见一根树枝捡了起来,孙之平一把把它掰断,喝道。 “孙之平,你以后你还是从前那个孙家大少爷啊?我看你就是路边的一条狗,你都不如,人家狗还有窝,你的窝呢?” “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么拿你姐抵账,要么你就去见阎王,然后我再拿你姐抵账!” “够了!”容晚再听不得半句,挡了过去,道,“三两一钱,我替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