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宴凝视着来人。 他不会对相似的人心动。 但如果,那就是本人呢? 第一次见面时只有背影,洛嘉的步距,快走时的垫脚; 新生大会上微笑弧度,拍手的习惯动作; 相亲时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对话方式,手指、骨节的相似程度堪比本人; 最近一次,连看到他人接吻时,与当年在小红林提到“吻”时神情分毫不差; 以上提到的,是最为直观的特征。 在画画像前,洛嘉的相似之处多达56处。 这些相似柏宴看在眼里,始终不认为所谓千亿分之一的奇迹会降临。 因为他从不觉得,幸运女神会光顾他。 但它们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这是累积疑点的过程。 量变积累到到一定程度,就会在某刻产生质变。 那一刻,会很突然。 是猝不及防的。 柏宴在摒除杂念画那张童年照的长大后模样,却偏偏与如今的洛嘉毫无差别。 而宋恩霖恰巧将童年时期的照片都藏匿,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过于诡异,反向证明着什么。 画纸上的是宋恩霖成长后最有可能呈现的容貌,并非绝对。 他最后一笔落下时,洛嘉正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刹那,柏宴内心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也许就是他! 在意识到的瞬间,柏宴的呼吸在颤栗。 血液中沉寂的细胞,嗅到熟悉的气息,经过短暂的无所适从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戾气与激情。身体的亢奋愉悦与灵魂湮灭的死气沉沉互相交织杂糅,碰撞出无数细小的电流,窜入四体。 他想将人狠狠揉进体内,让那人再也无从躲避。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还不行,目前所掌握的证据都是间接的,缺少直接证据。 如果确定洛嘉的身份有进度条,现在进展到95%。 柏宴差的,只是最后几块拼图。 而这几块拼图,需要更近的距离与更多的相处。 洛嘉随着美术社的人过来,社长将挡在门口的人赶走:“都闹哄哄地挤在这里干什么,还想留下来加课时吗?” 社长还是挺有威严的,外面一哄而散,洛嘉也才看到那位让人情不自禁的驻足的男人。 余晖微落的光幕中,柏宴专注地画着素描,他神情肃穆,平添了一丝冷冽感。 对洛嘉而言,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傍晚,没任何特别的地方。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柏宴的手颤了下,铅笔掉落。 外面的吵闹声让柏宴抬了头,分明没什么表情,无端生出一丝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肆虐气息,就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潭,分明藏匿着杀机,表面却平波如镜。 洛嘉一时间挪不开视线,当被柏宴注视时,只觉得天灵盖快要炸开。 在洛嘉快忍不住逃开前,柏宴平淡地 收回视线,用一张空白画纸附在那幅素描上,用钉子固定。 他起身走向门口,洛嘉有些无措想找离开的借口。 刚才他有种柏宴会把他撕碎的错觉,哪怕再看过去柏宴一派淡然,但那收敛的气息并没有让洛嘉感到轻松。 美术社社长江晚晚反应慢了半拍,才笑道:“宴哥画好了吗,不知道我能不能观摩下?” 柏宴没参加任何社团,他大一开学时,就被几个社团争抢。到后面由几位教授出面,说柏宴要组建项目研发工作室,这才让这些社长们偃旗息鼓。 柏宴技能多,无论去哪个社团都受到追捧。 即便是看上去完全与他专业无关的艺术,也是让他们系主任拿经典案例用来鞭策差生的。 柏宴:“没什么灵感,还是不了。” 江晚晚也不奇怪,他们对没感觉的画作,宁愿孤芳自赏也不会给别人看。 她介绍道:“他是洛嘉,我想招揽过来的社员,怎么样,是不是能直接来当我们美术社的门面?” 如果学校有表演系,她一定双手赞成洛嘉免试入学,这是天生的发光体啊。 柏宴曾说美术社很需要洛嘉这样的模特,没半分夸大。 柏宴这才看了过去:“过来参观吗?” 洛嘉硬着头皮道:“江社长带我来看看,打扰到学长了吗?” 刚才柏宴的状态,是拒绝他人的打扰的。想想也是,画画是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谁会希望被打断。 江晚晚才想起这位大一新生疑似是519寝室的新成员。 她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