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今日出来闹了一日,终于回了紫绫阁,二进院里头静悄悄的,众人都还在绣阁里学针线,桃夭不曾惊扰人,径自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吴妍也不在,她还在绣阁里替自己学着针线。 桃夭倒了一杯水喝了,尤觉着口中干渴,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这才终于起身去换下外头穿的衣裳。 忽得碰到袖子里的纸,桃夭的行动一滞,不自觉的拿出了那张纸,走到了自己的书案前,展开,用镇纸压好。 看着上头的文字,一时忘记了换衣裳,只在案边坐了,看着这字发呆。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因着在行万里路的时候,所见所闻的事和人总比书上写的更能长见识,更入木三分。 桃夭自幼也不算是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从小跟着母亲四处串门子,济南桃源得到处走。后来哥哥留在北京,京城她也住过一段时候。 可是,像楚家这样的人家,桃夭依旧从来都没有见过,楚家老太太和楚平所说所话,她也觉着新奇得很,甚至十分的心向往之。 她不像桃玉一般,觉着婆家所说的都是针对自己的,都是逼迫自己的,都是不好的,相反,她觉着这些文字似乎解开了她里面的一些什么束缚,让她里头的那股子坚韧不拔之志,如鹰展翅上腾,直冲九霄,想成就些什么事。 她也可以活得有价值,有尊严,有意义。 退居男人之后,并不是因为她依靠依附男人,或是不如男人,反倒是如诸葛亮辅佐刘备,是他学识才干在他之上,却因出身地位甘居人后,自己退了。 桃夭想将这幅字吩咐人给裱起来挂在墙上,可只略一想,又怕这纸上之字太过惊世骇俗,被旁人瞧见不好,终究取了一个小香囊,藏在了里头,放在了自己枕间。 桃夭这才有功夫,想了想赵婉蓉家的事,倒是着实怕人得很,也不知道他们最后究竟会如何,只是那些事还不像吴妍的事,着实不是桃夭这样的身份出身的人,能帮得上忙的。 桃夭正思忖着,吴妍已经提着食盒回来了,瞧见桃夭在屋里,便笑着上来道:“姑娘这么早就回来了?可饿了?我今儿去小厨房挑的姑娘爱吃的菜。” 桃夭瞧着如今虽则天色还早,可晌午在楚平家里,因是做客,所以也没有吃很多,见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她也便不好再吃了。 后来去了桃玉家里,还有天香楼,都没有再吃什么,如今竟然真的饿了,便只道:“摆上吧,正好我饿了,一会儿再凉了。” 说着便过去打算吃饭。 吴妍应着一面摆饭,一面道:“今儿陈家让人给姑娘送了这一旬的课单来,那递信儿的人说,陈先生已经知会了各位先生,姑娘可以挑着自己喜欢的去。” 桃夭展开看了,后日头晌正好教授乐理,桃夭打算过去听听看看。 桃夭一面看着,一面慢慢得用着晚膳。 吴妍却道:“姑娘,今儿巧燕姑娘问我,怎么你这些日子常常不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说不知道,可是巧燕姑娘似乎不信。” 桃夭闻言略微一怔,不知道巧燕怎得会对自己这般上心,想来还是那小丫头最好八卦的缘故吧,便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对吴妍道:“不管是谁,跟你打听我,你只管说不知道就是了。” 吴妍应着:“是,姑娘,绣阁那边还没有下学呢,我先过去给姑娘做着针线。” 桃夭点头应着:“好,辛苦你了。” 吴妍应着道:“姑娘说哪里的话。” 说着便退了出去,去绣阁继续做工了。 桃夭自顾慢悠悠得吃着晚饭,等她吃完,绣阁才下了晚学,却不曾想,她还没等来吴妍,郑巧燕却先过来了。 “你倒是挺能折腾的,紫绫阁的刺绣学着不够,竟然还跑去卢月书馆读书了。”郑巧燕张口就来。 桃夭惊诧万分:“你怎么知道的?” 郑巧燕眉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只是挑衅道:“你以为,你不让吴妍告诉我,我就没法子知道了?这杭州府上上下下,若是我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桃夭拱手与她玩笑道:“是是是,郑姑娘神通,在下佩服佩服。” 郑巧燕在桃夭桌边坐了,看着桃夭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我本打算与你一块用晚膳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吃了?” 桃夭有些尴尬:“我今儿饿得早,就早早吃了,要不然我让小妍去你屋里把你的晚膳拿过来?” 郑巧燕却只道:“我晚上都是回府吃,从没有订过紫绫阁的晚饭,罢了,我将就吃一口吧。” 说着自己动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