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干什么,找梨吃么?” 曹无牵马换个方向,还不忘喷孔融一句。 孔融听不懂梗,也不打算放过他,也换了方向,喊道:“子柔公悬梁自尽了,北府将军,你这祸国贼子,可满意了?” “子柔公又是谁,关我什么事?” 曹无翻翻白眼,他已经忍让了半天,但这孔融显然不打算让他过去。 这时,白衣阿大终于追了过来,见到这场景,面纱上露出的秀眉皱了一下,低声对曹无道:“不是好事,子柔是前司徒赵温的表字。” 曹无恍然,虽然没完全弄明白,但大概知道,这孔融把赵温的死,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或者说,他不敢直接去找曹操对质,于是来找了自己。 孔融见到曹无身后跟着的断臂奴仆和白衣女子,想起昨天在北府的所见所闻,大骂道:“子柔公位列三公十五载,体察民情,统御百官,堪称君子。竟然因你这样不知体恤奴仆、只知享乐的贼子而死!竖子!你可知圣人教化为何物!” 他一直拦着路,周围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看向这里。 自古至今,京城百姓都是好事的人,邺城虽然不是都城,却因为曹操长年在此,也变得高人一等,沾染了这项习俗。 当街评价朝臣,升斗小民自然是不敢的,可人群中难免有认识名士孔融的官员和士族,已经开始议论了。 “孔老夫子这是在说谁?这个骑马的么?” “说是不知体恤奴仆,不知做了什么。” “文举公乃当世大儒,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对的,他要拦的,必是小人。” 声音很低,曹无听得模糊,他身边的独臂奴仆武功高强,却听得脸上露出青筋。 他踩凳下马,怒道:“老夫子,你凭什么说我家将军不知体恤奴仆?” 孔融哼道:“昨日我亲眼所见,北府中到处是残疾之人,数九寒天,北府将军不知道让这些人休息,反而让他们从事苦力,这不是不知体恤么?” 独臂奴仆急道:“我等家奴,真心为将军分忧,主动要去干活,也不可以吗?” 岂料孔融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年轻士子说道:“你愿意,别人也愿意么?必是有人强迫他们!” 独臂奴仆不擅辩论,急的就要拔剑,阿大下马拦住他。 阿大开口,声音如流水涓涓:“别处妾身不知,北府之中,七十又六名奴仆,皆是残疾,却全都是心甘情愿为北府做事的。” 孔融皱眉:“老夫不与女子争论。” 众人看不清面纱中的阿大是何表情,但听她说:“夫子可知北府奴仆来历?” 孔融不理会她,她也不以为忤,问:“夫子昨日进北府,当还记得那名御车的老仆?” 孔融终于道:“不错,老夫记得,那老仆断了一臂,还在驾车扫叶,岂不正是曹北府不体恤奴仆的证据?” 阿大不徐不疾,淡然道:“建安二年,建忠将军张绣谋反,丞相长子、爱侄皆死于此战。夫子见的那老仆,在这一战中,随校尉典韦断后,死战不退,被切断一臂,在死人堆里爬了回来。” 听到这么一段,纵使是邺城围观百姓,也不禁动容。 阿大则继续说了下去。 “建安五年,丞相与袁氏官渡争雄,四月佯攻延津,有一人明知必死,请战前往,最终为伏兵取得了机会。他的独子,就是夫子昨天见的门童。” “建安九年,丞相征袁尚,战场就在夫子身后的这座邺城,有一人第一个登上城池,却在这城头上丢了一臂,他——” 阿大指着独臂奴仆道:“就是夫子面前的这位壮士,他姓张名侠,也许在夫子眼中,只是无名之辈。” “但是,北府中七十六名奴仆,尽是这样为国效死的无名之辈,夫子说他们残疾,是因为他们为我大汉献忠,为大汉而残疾!” “妾身请问,这样的人,若不是主动愿意为我家将军做事,谁能命令得了他们?” “在场诸位,这邺城的城砖之上,还有英雄的热血在呢!” 静,满场皆静,刚才议论的人,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们看着这女子慷慨陈词,不由得自惭形秽。 刚才出言的士子脸色涨红,退到了人群里。 饶是孔融身为大儒,想尽了典籍,竟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孔融自诩汉臣,天天喊着振兴汉室,他心中却明白,振兴不可能靠嘴,晋文公退避三舍的时代已经远去了,在这个纲常混乱的乱世,想要重现文景、光武的辉煌,靠的还得是战争。 可是北府中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