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泰西县显得愈发闷热。 县衙后堂。 “怎么样?凑到多少了?”县令颇有些着急的问道。 中年男人刚刚点过府库的银子,沉声道:“大人,还差一万两。” 县令沉默了一会,问道:“今年的粮税算进去了吗?” 中年男子知道县令说的粮税自然不是他们要上缴朝廷的,而是他们私自加收,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已经今年把今年收到的所有银子算进去了,若是想要凑齐十万两,只能再从大人的私库出了。” 五天前,吏部负责考核官员绩效的人已经到达泰州府,县令还亲自去拜访对方,出了不少银子旁敲侧击的总算得到一个准信,若想调往南方当官需要凑齐十万两银子打点。 天地良心,他在这里做了四年县令也才攒了十三万两银子,只是想要调任,还不是升官,居然要出十万两才行! 他已经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出了七万两,再加上这一年收的,就这也才凑到九万两,但是要让他再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他怎么也不舍得了。 要是能够顺利调走,到时候不还得花钱打点吗?虽然他的私库里还有六万两,但他一分也不想再多出! 本来县里是没想着调任南方,只要能得到优等的绩效考,能升官,调任什么地方都可以,除了那些过于偏僻,没油水的地方,他都能接受。 谁让朝廷军队太过没用,又或者是那些揭竿起义的贼军太过凶狠。 总而言之,随着那些被叛军打下的县城传出来的消息,不知道多少县令被贼军枭首示众,县令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总觉得下一秒脖子上的脑袋就不属于他了。 他低调的把自己在这里的产业处理干净,凑了不少钱,就连和旁边军营分配的入城费也私下截流了不少。 “先再去加收一边商税,派人去周边收一遍,就用朝廷打仗加收粮税的理由,这样应该能凑齐了。” 中年男子有些迟疑,“可是大人,这样一来城里的商人还好,有衙役在,他们闹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外面的农民怕是会有人不听话。”其他地方的反贼大多数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县令厉声道:“不听话的就给我抓起来,这还用我教你吗?”先前是想着不要做得太过火,免得那些泥腿子造反,他还得花钱请那些大头兵去平叛,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他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要把钱凑齐,到时候这些人乱不乱管他什么事?他早就去南方继续当官了。 花出去的银子也能想办法赚回来。 中年男子是县令请的谋士,听到这里也只能叹口气,他只能建议,无法替对方做主,接下差事就出去吩咐 再次纳税的消息传下去后怨声载道。 恶客临门,一个布匹掌柜赔笑道:“官爷,我记得前几天不是才交过税吗?” 那官差一路上不知道收了多少家,早就不耐烦这些人的询问,恶声恶气道:“那你昨天吃了饭怎么今天还要吃?少说废话,快点把税银交了,这是朝廷的指令,别给我瞎耽误功夫,误了事情,县令大人怪罪下来你给我担着吗?”说完不断的用刀柄敲击着桌面。 来王秀娟冷饮铺子收商税的是赵捕快,熟人好说话,交完银子老太太试探的问道:“我记得不是才交了没多久税吗?怎么又要交呀?” 若是别人问赵捕快肯定懒得说,但他好歹和宁长荣也算兄弟,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上面刚下的令,听说是朝廷那边要凑银子打仗,不仅是咱们县令,周围的村里也已经有人去收了。” 王秀娟把人送走后赖婆子才从后面出来,让她和县里其他人打交道没问题,但是一看到这当官的她就有些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落。 “我刚才听见了,怎么又要交银子?那咱们村要交多少呀?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下元村。 “一户五百文,快点去通知你们村的人,把银子准备好,不要等我们去的时候磨磨蹭蹭的,交不起就给我出人!去服徭役!” 宁村长被这官差一通说下来还有些懵,看这几人横眉怒目的样子没敢再细问,让人把消息传下去后和他们几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收银子。 宁长荣他们家私下里分家但是明面上还是一户,官差到的时候他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三家人凑的五百文。 或许是他交税过于干净利落,官差门也忙着交差,没有过多为难。 五百文对他们家目前来说并不算什么,但问题是现在才元景三十年,这个税银已经收到元景四十一年了!就离谱! 前几天交粮税的时候他才刚刚发现不对劲,今天才明白,原来这税银就是这么提前交上去的,临时加派。 南陈还能不能撑到元景四十一年都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