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昇回头望见自家指挥使策马领兵归来,心头的憋屈和惶恐终于消散开来。 “得救了!” 当段文鹏带着三千官兵赶到金山县城的这一刻起,局势就转变了。 约一万手持各类器械的暴民在三千全副武装的官兵面前,并不显得强大,他们虽然称不上乌合之众,但是终归只是一群群情激奋的普通百姓而已。 “大离宁江府府营在此!所有人即刻回归原位不得擅动!” “所有人自安其位!不得擅动!” 随着自家骑兵的靠近,西门的一百府营官兵也硬气起来,虽然他们依旧回答不了不满的民众们的问题,但是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的情况下,大官兵有必要和你讲道理吗? 最实在的是,刚才你们人多势众,现在我们人多势众,形势比人强。 很多刚刚还热血上头上蹿下跳的百姓看见大队官兵奔驰而来,哪里还有半点莽撞,比冷水灌顶还要清醒得快,都乖乖地夹起尾巴,成了“良民”。 幸好,西城门没有被民众打开,否则的话,城内城外一旦连通,局面可能就会完全失控,齐昇和他的一百官兵承受住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指挥使!” 城门打开,齐昇迎头上去。 “齐昇!怎么回事?百姓因何暴动?”段文鹏大声问道。 “大人,方才有东门百姓成群过来呼喊,说城中官仓的粮食都被守备监守自盗,贩给了几个城东的豪绅,已经没有粮食再供应给百姓,同时城中百姓暴动骚乱,不知有多少人开始冲突人家、抢劫焚烧!” “怎么会这样,城中应该有金山县衙维持秩序,怎么会发生全城范围的百姓动乱?” 齐昇答道:“大人,我刚才观察过了,县衙地方并没有受到冲击,乱民主要是朝着城东而去,那里现在已经是火烟四起,但是我手中仅有一百兵,连西城门我都差点控制不住,无法理会城中。” 段文鹏点点头,宽慰道:“无妨,你能稳住西城门已经做得很好了,北城门怎么样了?” 齐昇道:“联系过江南军的胡把总,他用了严厉,震慑百姓,稳住了北门。” 段文鹏颔首,接着说道:“现在就让步军入城戡乱!在分一支到东城门去,那里难民人数最多,也是最先出问题的地方。” 二人下令,府营步军分作两支,一支以主力一千七百人进城制止暴乱、联系县衙恢复治安,一支以余下的八百偏军加上一百骑兵赶去东城门。 “大人,东城门百姓既然已经进城,那瘟疫岂非有在城中扩散之危?”齐昇担心地说道。 段文鹏正色回道:“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楚了瘟疫的门路,这瘟疫的传染性其实并不强,或者说它其实并不容易传染。” 齐昇惊喜道:“真的吗!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来不及说这么多了,立刻传我的命令,所有尸体一律不得焚烧!统统封存包裹或者掩埋。所有身上有伤口、出血的患者都不得直接徒手接触!赶快!” 齐昇见段文鹏如此笃信,对老上司的命令自然是执行无疑。 “末将领命!” “传令!所有尸体一律不得焚烧!统统封存包裹掩埋!病患的伤口不得直接接触!” 此后,段文鹏又带着一百骑兵前往北门和江南军通一通消息。 随着大队府营官兵入城,大量在街边浑水摸鱼、趁机兴风作浪、蝇营狗苟的家伙或者被格杀、或者被捉拿。 总之官兵所到之处,动乱随之消弭;毕竟谁见到成群结队手拿刀枪、气势汹汹的官兵都不会有拿着手里的菜刀和擀面杖、扁担之类的东西上去抵抗的愚蠢想法。 浑水摸鱼可以,但是为了摸那点小鱼小虾米和官兵对抗,那除非是脑袋让驴踢了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当然了,当官兵冲到城东时,有大量已经在抢劫和杀戮中红了眼、上了头的暴民真的就对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官兵无脑出手了。 结果当然是遭到了官兵们的严酷镇压,一伙一伙地被就地格杀了。 那些在富人家中为非作歹、在各个店铺放肆抢劫甚而在邻居家里作恶的家伙们一发现官兵来镇压了,各个跑得比老鼠还快,身上披着挂着、手里拿着,模样又可气又好笑。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娘的快跑啊!还他妈拿呢!官兵都要到眼前了!” “你他娘个二愣子,自个摸去吧?老子还想多活两年,这已经抢够本了!” “还想睡人老婆!等着官兵过来把你刺个对穿,看你再怎么爽!?” 骂骂咧咧中,打杀打斗声中,暴民们分散隐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