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海东青的突如其来,雷志忠的卫兵们都紧急向前冲了上来,担心海东青想来个“擒贼先擒王”。 但是雷志忠却叫住了他们,让他们原地待命。 最后,海东青落在了雷志忠的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拱了拱手,道:“你我两军主将可以古勇之事,于阵前决斗,若我战胜,则你引军退却,远离海岸;若你战胜,则我听凭发落。” 雷志忠静静地听海东青说完了,对后者微微笑道:“海大人,你这么直挺挺地就跳上我的坐舰来,就不怕我拿下你吗?” 海东青微微朝上抬着下巴,淡然道:“你没那个本事。刚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哦?在下愿闻其详,请海大人赐教。” “我如今站在这里,你手下若是上来攻我,不是我的对手,唯能够以远武伤我;而如今你我站在一起,发矢就不便了,你这里应该没有那种精确在分厘之间的神箭手吧? “所以,未有刚才我从那边跳过来的时候是最佳出手之际,而那已经过去了,失不再来。” 海东青振振有词地说完了以后就负手而立于雷志忠的面前,依然昂首。 雷志忠连连鼓掌,完毕道:“如此看来,唯有我接受与海将军决斗这一途可选了?” “没错。” “呵呵,将军真是心黑啊,这两边的赌注下得这样不平;海大人您若是打赢了我,我就得狼狈离窜,而我若是侥幸胜了海大人您,却也只能对您有发落之权。” “我是官、你是贼,如此有何不对?”海东青义正言辞地驳斥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是贼,所以就应该抱头鼠窜,即便我们占着优势?” “大义在我,则大势在我。” “大义何时在官府了?朝廷有什么大义?”雷志忠反问道。 “大胆!天子代天牧御万民!朝廷是家国正统中枢之所。” “那为何还会有我等‘贼寇’?” “正是尔等忤逆王化,才乱了天下、苦了百姓!”海东青疾声厉语地说道。 “我等乱了天下?我等苦了百姓?海大人,您睁开眼看看清楚吧,你眼前的这些贼人,哪一个不是老百姓?有谁是从娘胎里蹦出来的‘反贼’?”雷志忠毫不退让,宏声对道。 “你,你说,你是怎么成了‘叛逆’的?”雷志忠随意地指了一个边上的水兵问道。 水兵愤愤然冲着海东青道:“我家宅本宁,却因恶吏,强污我盗窃,逼我卖地,还觊觎我妻子,最后我妻子不堪自尽,家破人亡、我不得已宰了那恶犬,下了海。” 这个说完,雷志忠又从其后面指了一个,问道:“你缘何下海造反?岂不闻皇上恩德?” “呸!恩德个狗屁!我们三代在江北行商走海,交了钱连海盗都没有劫过,却在港里被水师围了,说我们贩运私盐、违禁铁兵,要连船全部查收,那可是我们全部身家啊!” “那难道不是你们违反国法在先的吗?”雷志忠煞有其事地质问道。 “国法?国法让咱们这不行那不行,那条国法上面写着官府可以给我们层层设税然后在到处收了打点银子之后又把咱们给围起来说犯法要办的?你真的秉公执法我哪里搞得来这么多货?又怎么进出得了港口?狗屁国法!狗屁官府!” “你!你是怎么来造反的?” “我得罪税官,他要我命!” “你是如何得罪?可是抗缴国税?” “没有,我们县历来都只征收人头税和田赋,可是那税官却找我们要农出税、车马税、山水钱还有道路金,在一季里边加征这么多税钱,他们就是要我们去死!我老母当晚就想不开,往河里走去了!等我反应,哪里还找得到人?尸首都不见一个。” 此刻在场的南洋水兵们各个都是气嗤哼哼,红目怒颜地看着海东青,怨气可成涛浪。 那种压迫、压抑,海海东青在自己这么多年的征战生涯中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雷志忠缓缓回过神来,对着海东青问:“海大人,还需要我再给您指几个出来、让您好好知道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造反的吗? “究竟是谁乱了天下?究竟是谁苦了百姓?苦了他们?海大人,您能告诉我吗?” 雷志忠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 海东青对此哑口无言,若是按照臣子本分、朝廷武官之格,他应该替皇上开脱正名,替朝廷洗清污名,但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也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无论怎样的大道,在这些苦命人的经历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如蝉翼之薄。 “呼,海东青,我雷志忠接受你的挑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