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案瑾淡淡点了点头，他本天人之姿，今日又特意打理了一番，与之一比，旁人便成了明辉旁的萤火。<\/p>“韩公子既然身体不适，当留在府中修养才是，否则旧疾复发，我夫人又该担心了。”苏案瑾凤眼轻扬，眸中笑容不达眼底。<\/p>熟悉他的人都知他是个笑里藏刀的好手，明明冷心冷情，偏偏生了张好皮囊，随意勾勾嘴唇便夺人神魄。<\/p>“多谢将军挂怀，韩某不胜感激。”韩柳垣并不惊讶顾荷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夫人。<\/p>他早查过她的背景，知道她是异乡人，农女出身，拥有神鬼莫测的医术。在联想京中传闻，很容易将两者联系起来。<\/p>只是当二人真的并肩出现在他面前，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p>还说报恩，她身为一品将军夫人，自有九皇子和苏家撑腰，哪里需要他区区三品官员之后报恩了？<\/p>韩柳垣摇了摇头，内心深处陡然生起一股造化弄人的无奈。<\/p>“早说了你脖颈脆弱，不要大幅度摇动头脑，”顾荷严肃纠正，“你身子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别一朝回到解放前。”<\/p>韩大公子回神而笑，“多谢顾大夫关心，我以后会更加注意。”<\/p>苏案瑾眯了眯眼，目光转动，“外面天冷，还是先进去再说话吧。韩公子既是我夫人病者，不如随我们一道前行，路上也能多个照应。”<\/p>韩柳垣总觉得镇国将军对自己有意见，不敢答应:“多谢将军好意，只是韩某约了朋友，需在这里等他一同赴宴。”<\/p>“如此，咱们夫妻俩先行一步。”<\/p>苏案瑾毫不勉强，拉着顾荷转身离去，神情淡然疏离，哪里有半点真诚？<\/p>果然只是客气寒暄，韩柳垣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当真。<\/p>否则……<\/p>他摇头苦笑。<\/p>......<\/p>顾荷与苏案瑾抵达宴会宫门，她眼神缥浮，心不在焉，不知计挂着何事。<\/p>苏案瑾淡淡道:“韩大公子有奴婢伺候，用不着咱们担心。”<\/p>“我知道，”顾荷回神笑了笑，“我是担心老头子。”<\/p>“不知道岑溪风能不能安全救出他。”<\/p>今日宴会，医官署李大医官也在其列，李府守备空虚，岑溪风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救人。<\/p>“放心，他能行走于北穹皇宫，小小李府地道难不住他，否则今后如何统领右翼军？”<\/p>赴宴的官员越来越多，到得宫门夫妻分离，男女分席而坐。<\/p>顾荷与苏案瑾自是不用，苏家品阶高，又有搭救九皇子之功，由皇后娘娘亲自接待。<\/p>甫一进入宴厅，各色目光自然聚集在顾荷两人身上。他们或好奇，或惊艳，或若有所思……<\/p>空荡的大厅放着二十四张双人案几，左右各两排。大厅正中间单独空着一张图案繁复，豪华精致的矮案，上面摆放着冰心琉璃似的玉壶。看那配置，必然是留给皇后娘娘和九皇子的。<\/p>宫人引着顾荷与苏案瑾朝着左手第一排，第二张案几走去，一路他人目光随行。<\/p>上首第一张案几已经坐了人，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鸡皮鹤发，老态龙钟。<\/p>正是当初顾荷进城时搭救的老者，此刻他垂手而坐，沧桑眼睛半闭着，不怒自威。<\/p>他身后半步距离坐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祈求顾荷搭救的世子爷。<\/p>他眼神从顾荷身边扫过，疑惑地皱起眉头，最终移开目光，停在对面末尾第二排的案几上。<\/p>顾荷说着眼神望去，挑了挑眉:“蒋大夫。”<\/p>“怎么，你认识淮阳王世子？”<\/p>苏案瑾手里一直旋转着白瓷杯，专注喝着清茶，却仍眼观八路，耳听四方。<\/p>“见过一面，”顾荷含糊答道。<\/p>当初不过随手施救，虽有救命之实，然对方显然已经忘了，说出来免不得有挟恩求报之嫌。<\/p>苏案瑾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p>淮阳王乃陛下亲叔叔，先皇同胞兄弟，封地启东。真要论起血脉，除了九皇子，所有皇室宗亲里，便属他与楚王血脉最纯。<\/p>楚王为摄政王，是陛下同父异母的弟弟。<\/p>淮阳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有过继儿孙的野心。这次不得已赴京，也是为了找蒋家治病。据说蒋大医官的孙女在内科方面很有建树，曾于城门救过淮阳王一命。<\/p>这些日子，京里除了苏案瑾与秦大小姐之间的前尘旧缘，就属淮阳王世子医官署围堵蒋小姐最出名。<\/p>苏案瑾以为顾荷说的一面之缘，是指医官署看到的围堵闹剧，加上淮阳王世子患有脸盲症，因此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