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查死亡名单不是官府的事吗?”顾荷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纸,没有薛绛、殷陈南那般好打发。
“本来是的,但最近时疫频发,许多人死得不明不白,官府不知哪些是感染了时疫,哪些疑是感染时疫,又有哪些自杀或者因其他人去世。所以需要咱们派一名医官专门处理这个事情。”
李大医官摊了摊手,无奈道,“你也看见了,整个医官署忙得脚不沾地,实在腾不出来人手。幸好朝廷有先见之明,派苏夫人你前来相助,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可这里太多了,我一个人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顾荷说。
“不用着急,现在每日都有人去世,都需要人记载,所以苏夫人你只要在时疫结束,咱们凯旋回京前,将名单清理出来就行。”
李大医官拍了拍手,一脸感慨欣慰,“您身为女子,尚且能来这虎穴之地与我们共患难,当真后生可畏。等回到汴京,本官一定上书娘娘和楚王,裹奖你的功劳。如此也算对得起兄长。”
“多谢大人,”顾荷含笑,“如果大人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
“哎,去吧。”
顾荷转身变脸,眼里一丝笑容也没。
刚好岑溪风端着空碗从楼上下来,见她没去医官署,问道:“夫人怎的回来了?一楼不忙吗?”
顾荷将手中的纸拿给他看,“大医官让我清点死亡名单。”
做官的人就是会来事,哪怕图穷匕见,只要没说出来,都能维持着表面关系。
就像明明李大医官已经,
“他这是抗旨不遵,圣旨亲自示下,让夫人治疗时疫,他却打发夫人处理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岑溪风冷笑一声,“本将去与他说。”
一个小小的大医官,敢在他面前起谱,活的不耐烦了。
“别去,”顾荷叫道,“这名单我有用。”
岑溪风顿住:“有用?”
一份随意得来的名单,能有什么用?
顾荷没回,反而问道:“沈越禾在吧?”
“嗯,”说起他,岑溪风就头疼,“他在马车上闷了许久,一直闹着要出去,完全不惜命。”
“正好,我可以帮你将他困在医官署。”
什么叫帮自己?岑溪风觉得这话听着别扭,冷嗤道:“他爱去不去,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罢了,到底是我将他捆到湘阴的,自然要安全将他带回去。夫人有什么办法且说吧。”
顾荷笑了笑了,扬起手中的名单,与他一同上去找沈越禾。
彼时沈越禾正无聊得发霉,“上次来时,这里还歌舞升平,转眼就尸骨成堆,哀鸿遍野,可惜哟。”
“你若真心疼这些百姓,我这有一事能让你帮到他们。”
沈越禾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拿着扇子轻轻摇晃,“作为陈国最大的奸商,我怎会心疼百姓呢?不过表妹要是有事吩咐我,大可直接说。”
顾荷就将死亡名单的事情交给他,“帮我看看这一个月来,每日因时疫去世之人的数量。”
什么多种去世之法,其实都是李大医官拖住顾荷的幌子。时疫这么明显的发病状态,官府那边能不知道?
“这可是个大工程啊,”沈越禾盯着她手中厚厚一叠纸,“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沈越禾你羞不羞,既唤夫人表妹,怎好意思跟她提要求。”岑溪风不满。
“都说了我是奸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沈越禾摇着腿小声道,“本少爷这辈子只做了一次亏本买卖,就是跟你。”
岑溪风冷笑两声。
顾荷:“好,什么要求,说吧。”
沈越禾一指岑溪风,“让他留下来,每日陪我喝一个时辰的喝酒,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岑溪风:“沈越禾,非常时期......”
“可以,”顾荷一口答应,用手指推了推岑溪风,“去吧。”
皮卡丘。
这件事交代完毕,岑溪风寸步不离:“夫人接下来打算准备怎么做?”
李大医官摆明了想独占功劳,不让她参与医官署的事务。他身居高位,又比顾荷先来几天,笼络住医官署众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岑溪风生平最恨不顾大局,抢占功劳的人。这很容易导致无数人的死亡。
“去找薛绛,”顾荷道,“李大医官这里不用理会,他有心瞒着我们,与他一起处事只会束手束脚,拖累咱们的行程。”
“夫人说得在理,”岑溪风笑了笑,“如今城里乱相众生,我陪夫人一起出去。”
沈越禾摇着扇子,风流倜傥道,“我也去。”
“你不许去。”
顾荷与岑溪风同时出声,前者说出缘由,“你先把名单理出来,没事想想你与萧公子出游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这兴许能找到他染病的原因。”
沈越禾瞬间面容黯淡,答应下来。
......
城南焚尸坑
顾荷与岑溪风远远看见穿戴显眼的薛绛和殷陈南三人。
“姐,你怎么来了?”
薛绛见到她,很是疑惑。
“说来话长,”顾荷看着一旁抱着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