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天,顾荷终于将两千名将士检查筛选完毕,结果比她想象的好许多,两千名士兵里,只有一百来位感染虫疫。
戚将军将这一百来位感染者隔离在校场,每日给他们服用顾荷研究出的压制药。
这药效果暂且不说,起码能稳定人心。
军营住宅楼,顾荷一手握着装有疫虫的竹筒,一手端着沸水,将沸水倒进装虫子的筒里,虫子挣扎五秒后,停止行动。
于是,她埋头在纸上记载:坚持十息后,疫虫失去活性,表面未见变化。(已知疫虫在井水中能坚持十五秒)
同篇幅还写着:
疫虫习性:以人血为食,耐酸性,耐腐蚀。
感染途径:从伤口感染,从食道感染。
她的左手边还有一只竹筒,里面的血液已然凝固,虫子由于没有血液的滋养已经无法动弹。
忽然顾荷想到了什么,“殷大人,帮我去隔壁弄点新鲜血液来。”
隔壁是孟寒轩的地盘,里面装满了飞禽走兽,有的已经被感染,有的保持正常状况,有的喂下了研究出的新药......
殷陈南从隔壁弄来新鲜血液,站在顾荷侧后方,见她用钳子从凝固了的血液中,夹出三只失去活性的虫子,丢入新鲜血液。
一息,两息,三息......虫子无反应。
“幸好,”顾荷松了口气,疫虫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顽强。
“顾大夫怀疑死去的虫子遇到新鲜血液,能重新活过来?”殷陈南觉得这个想法新奇跳脱,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跟着顾荷这几天,他见到了许多他从前没见过,也没想过的事!其思路严谨,角度刁钻,让人叹为观止。
“是的,”顾荷解释,“这虫生命力旺盛,你看它们小小的一只,竟能在沸水里存活十息!”
许多蠕动生物,体型比它大几十上百倍,遇见沸水直接死亡,连挣扎都不能,比如毛毛虫和蛆。
“而且遇见沸水,不变色,宛如活物。”殷陈南盯着虫子,补充说道。
“西南州有一种鱼,缺水时将自己埋进土里,几十年后遇水仍能存活,”顾荷眯着眼睛,“我一直在想这些虫子后来是如何传播的,按说它们体积肉眼可见,想要瞒着早有防备心的百姓,根本不可能。”
可城中感染人数,每日仍以数百上千增加。
“所以顾大夫怀疑它们假死?”殷陈南恍然大悟。
妙啊,这个猜测奇葩大胆,偏又在情理之中:
人们对死去的东西总会疏忽,被死了的虫子感染,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些东西还会混合在饭菜里,泥土里,水源里,无孔不入。
“还好是我想多了。”顾荷庆幸的笑了。
“不对,顾大夫。”殷陈南忽然惊道。
“怎么?”
他指着竹筒:“活过来了!”
顾荷猛然转头,只见盛有新鲜血液的竹筒里,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她立时拿起钳子,夹出了一条轻微动弹的疫虫。
“......”
顾荷与殷陈南对视一眼,皆看见自己发白的脸。
顾荷先想到了城中百姓,紧接着心里一阵后怕:当时在苏州,她曾用手拿着这东西观察了一路。到湘阴第二天,她还曾割破手指滴血。
幸好前者无伤口,后者未直接接触,否则这两件事,无论哪一样都足够她感染上百回。
“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此事非同寻常,耽误不得,顾荷吩咐,“你去医官署找薛绛,我去找岑将军。”
薛绛正在医官署接触令大人,殷陈南面色凝重,不敢耽误,拔腿就跑。
顾荷亦是如此。
楼下厢房,岑溪风正与沈越禾一起逗小女孩儿。经过几天相处,小女孩儿与他两最为亲近。
“喜欢哪个哥哥?沈哥哥还是岑哥哥?”沈越禾将一块儿糖饼举过小女孩头顶,笑着问她。
岑溪风挑了挑眉,期待回应。
小女孩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嘟囔着:“都喜欢。”
“小小年纪就学会和稀泥,你说喜欢沈哥哥,”沈越禾不满意,“说了我就把这块儿糖饼给你。”
小女孩儿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喜欢沈哥哥。”
“嘿,看见没?”沈越禾抬着下巴炫耀,“她现在喜欢我。”
“幼稚,”岑溪风冷哼一声,“胜之不武。”
囡囡也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带回来的!
三人玩闹间,房门大开,顾荷门都没敲,长驱直入,脚步匆促,面色苍白难看。
岑溪风见状,立时起身,“你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沈越禾也端正了神色。
“虫子,假死。”顾荷气喘吁吁将竹筒递给他们。
四个字如一道惊雷炸在两人的脑海中,震撼摇晃,嗡嗡作响。
岑溪风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阴沉:“你是说这些虫子是活的?”
“不只是活的,还能继续感染。”顾荷道。
“什么鬼玩意儿?”沈越禾退避三尺,离那竹筒远远的,夸张道:“死而复生?”
太恐怖了,这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