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汴京流言颇多,为了缓和一家人情绪,林氏让厨房做了一顿大餐,把苏家所有人聚在一起交流感情。
顾荷一进府就被湘月带着往林氏那边去。将军府四个主人,三个都在朝为官,公务缠身,聚在一起的时间五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是以今日难得遇到这机会,林氏高兴得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最后一道菜上桌时,苏案瑾正好回来。
“快来,就等你了,”林氏给顾荷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去帮苏案瑾更换便服。
顾荷笑着上前,替苏案瑾取下外面官袍,触碰到他肩膀时,明显感觉手下的人身子一僵。
“怎么了?”她有些惊讶地问。
“没什么,”苏案瑾淡淡道,在林氏位置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娘难得亲自下一次厨,大家赶快坐下吃吧,一会儿都有公务要忙。”
秦佩榕与苏案染几人察觉气氛异常,不由面面相觑,低头敛眉不敢多说一个字。
林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勉强笑道,“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团圆饭,说什么公务?难不成一餐晚宴的时辰都挤不出来?小荷,快挨着案瑾坐下。”
顾荷轻轻点了点头,沉默着坐在他旁边,林氏又笑着给两人夹菜,“这是把子肉,你们还记得在东岩村时,小荷特意给咱们做过一次吗?”
“记得,当夜胡大娘还送了咱们十斤羊肉,二嫂做的羊肉锅子可好吃,光汤我就喝了三大碗。”苏案染连忙配合接话,大笑道:“当晚二哥还与李大夫喝了好些酒,聊起医官署来,谁也没想到,一年后,咱们二嫂就真的进了医官署,成了大医官!”
“若知会发生这些事,我倒希望她不进医官署得好,”苏案瑾吃着饭,淡淡接了句。
刚活络起来的氛围重新凝结,顾荷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苏案染见顾荷神情愠怒,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没看二哥二嫂不对付吗?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对付?莫非与今日传言有关?
秦佩榕眼神一转,善解人意道:“是呀,湘阴时疫那般凶险,京中人人自危,二哥哥担忧夫人辗转难眠。最后自请南下当安抚使。”
“秦小姐休要为他说话,”顾荷“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筷子,冷了脸色,“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不冷不热的,我何时惹到你了?”
“未曾,”苏案瑾放下筷子,颇有些心平气和与顾荷商量,“只是想与你商量,是否能辞了医官署职位?”
“案瑾!”
林氏大声阻止,“小荷在医官署做的好好的,你为何要让她忽然离开?”
“是呀,二哥,”苏案染也很是不解,“当时二嫂进医官署,不是你答应的吗?”
为此还爆了一个暗桩,若非冠军将军忽然杀出来,只会暴露得更多。
“好呀,你可算是说了心里话,”顾荷冷笑,“想必你早就信了外间流言,借着这个档口发挥呢。”
什么退出医官署,都是借口。
“不,这样的流言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你单单现在小题大做,莫不是为自己变心找借口?”
苏案瑾微微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我何时变心了?你在胡说什么?”
“哼,那你屋里留的画什么意思?还有那些烧坏了舍不得扔的书籍,”顾荷冷哼一声,“左右我坏了名声,让你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大不了咱们分开,你自娶你想要的高门贵女去。”
苏案瑾拧眉:“你......”
顾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愤然起身,“抱歉,娘,辜负了您一番心意。我先走一步。”
“哎,别走呀,你们俩有事好商量,怎么就吵起来了呢?”林氏拦着顾荷不让走,“案瑾,快给小荷赔个不是。她一个人孤零零跟着你,在京城没个朋友,你要让她去哪里?”
“娘,让她走,她是该冷静冷静了,”苏案瑾正在气头上,亦不肯退让。
哪有男人听见自己的妻子,与陌生男子亲密相处不吃醋的?哪怕那个人是前来诊病的病人!
顾荷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笑意,不顾林氏阻拦,大步流星回了院子。
“二哥,”苏案染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轻声嘟囔埋怨,“哥,你真是的......”
二嫂一心跟着他,为他治病,养家糊口,他倒好,回到京城就变了心。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二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而当他隐约猜到那个人是秦佩榕时,不免对秦佩榕也生起了几分复杂心思。
秦姐姐无辜,二嫂也无辜,哎,伤脑筋。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苏案瑾放下筷子,取走一边的官袍,冲林氏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林氏看着一桌还没动几筷子的菜,忍不住直叹气。
“娘,”苏案染也没心思吃下去,“我去看看二嫂,不让她跟二哥又吵起来。”
“去吧,”林氏疲惫的挥了挥手,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何我总是好心办坏事?”
本来只是想趁此机会让大家联络感情,解清误会,谁知弄巧成拙,让小两口撕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