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说得不错,”顾荷依旧不慌不忙,“所以我配置了无毒的归零水。” “归零水虽然无毒,但刚好能化解子规啼的药效。” “而在此之前,沈大夫已经比试了三场,所以中了三种毒。当子规啼失去药效,那些被关住的毒药,自然扩散开来。就相当于装满水的囊袋,囊袋破了,水自然就流出来了。” 顾荷说到这里,指了指昏迷不醒的沈某,“这一点方才医官署的大人已经证明。” 各位大人跟随着她的思路,听她说完,下意识点头,“是,我们刚才确实看过了,沈大人身中三种毒。” “所以顾大人没作弊,是这小子提前服用了解药!” “活该,好端端的比赛,偏要弄些上不得面的手段。” 老李大夫听罢,给了身侧之人一个眼神,就听那人道,“所以现在顾大夫洗刷冤屈,那咱们此次比赛的结果岂不是出来了?” 蔺麓闵点了点头,“此次医师大赛的冠军……” “蔺大人且等等,”顾荷忽然道。 蔺麓闵全然没有被打断的不耐,好脾气道:“你说。” “民妇想举报李氏作弊,”顾荷一语惊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还是坐诊李大夫率先反应过来,撇清干系,“回大人,本次比赛,李氏也是受害者。这沈大夫并非李氏医馆的大夫,是报名前两天,他说自己拥有百毒不侵的能力,我才破例用了他。” 老李大人听罢,上前一个巴掌,“让你急功近利,什么不知底细的人也敢领进门,白白连累李氏的名声。” 完了又拱了拱手,愧疚请罪,“都是顾大夫原谅。李氏愿放弃本次药田分割,将自己那份分给其他医馆。” 李氏在安平县只手遮天太久,以为并不真诚,流于形式的道歉就能让这件事过去: 作弊本就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和奖励,最重要的是以后不得参赛和医官署优先权。他模糊重点,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拿出来做顺水人情,打得一手好牌。 偏偏顾荷不吃他这一套,“恐怕不止如此吧。” 老李大夫混浊的眼睛闪过凶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顾小友这是何意?” 顾荷坦然与之对视,“比赛之前,我问过各位大人,若配出的药毒性太强,对方解不开怎么办?当时大人回复:‘准备的药材都不包含剧毒,现场也制不出见血封喉的毒药’。” “是这样没错,”绿衣小官道,这话是他亲口说的。 “可是沈大夫却配出了断肠杀人之药,这是怎么回事?” “这……”绿衣小官苦笑,“可能是咱们医官署疏忽。说不得沈大夫精通毒术,可以配出这样厉害的药,毕竟他连子规啼这种药都能配出来。” “不可能,场上根本没有制作催肠断的药材。”顾荷信誓旦旦,“催场断就是何老太爷等人所中之毒,由巨蚀草,练心莲、半边草等十二种药材制作而成。其他药材场上都有,唯独缺了巨蚀草。” “据我所知,因为巨蚀草有剧毒,安平县只有一块儿药田种植,而那药田正归李氏相掌管。” “这……” 瓜田李下,咋说呢。 老李大人面目阴沉,冷飕飕看着顾荷:“顾大夫怀疑李氏?” 不是怀疑是确定! 顾荷道,“姓沈的提前三个时辰吃子规啼你们不知。他用你们专属药材,你们也不知。带你们赢了一场又一场比赛,你们倒是知道了!” ...... “嗨呀,二夫人当真英武,你瞧见李氏的脸色没?比过年死了爹娘还难看。”岑溪风乐呵呵看戏。 “有理自然不怕,”苏案瑾眉眼漆黑,偏偏某人以前在村里处处受赵氏掣肘。 “她今日得罪了人,必然不能善了,多派人跟着她。” 岑溪风:“知道知道,你说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李氏跑不掉了吧?” 李氏倒台,对他们也有好处。 “未必,”苏案瑾低头看着人群中某人,“李氏在安平县根深蒂固,不会这般容易倒台。” ...... 医师大赛的台子呈圆形,最边上一圈由衙门的侍卫看守,剩下地方都是百姓。 离得那么近,顾荷的声音又毫无收敛,百姓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李氏作弊的消息声嚣尘上,百姓早就对其不满,纷纷借此机会要求严惩。 “不能放过他们,不然以后谁都可以作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