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到今天,问题已然不小了。其一税基减少也就是土地兼并;其二开中盐法会破坏,使得边关缺粮,再加上弘治朝的这些藩王、太监、勋贵大面积奏乞…… 实际上已经让国库入不敷出。后来没办法,在王府本色禄米不足供应的情况下,就发一部分折色银。 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 现在这情况让朱厚照碰上了,他肯定是想办法阻止。 用现代话语表述他处理此事的原则,叫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 以前也有很多权贵占了地的,那朱厚照暂时不追究他们,暂时啊。因为要想彻底的来个‘水至清’,老实讲容易搞出个‘二次靖难’出来。 但这些‘新人’,想通过合理合法、皇帝允许的渠道获得额外土地,对不起,那不行。 有能耐你就造反,咱们来碰一碰。 如果是通过暗地里的手段非要占土地,有这个胆子也可以,只需要日日祈祷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回东宫的路上,朱厚照是越想、拳头握得越紧。 这次非要抓点人,立点威不可,否则一切照旧,那他这个穿越者的影响力在哪里? 他更不想等他登基的时候,国库还是空的,仓库里一粒存粮都没有,那这几年岂不是白白浪费? 总不能指望他发明个蒸汽机出来,那玩意儿他可不会造。生产力的提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是精盐他还没搞明白呢。 而且即便提高了,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百姓的生活还是很苦,归根结底国家要治得好才行。 人祸只要还在,你就是发明飞机大炮也不行。 回去之后,朱厚照立马给杨廷和去了封信。 他把张永叫过来交代, “日夜兼程送到青州,叫杨廷和依此办理,不得拖延!” “是!” 说起来,杨廷和应该也明白,早先他还在京里时,自己就说过,若机会合适……说不准能多办几个齐宽。 只可怜了岐王、雍王运气不好,撞见了他。 雍王朱右枟今年不过十八岁,早早的就受封雍王,但就藩衡州,也就是刚定不久的事。皇帝特旨他留在京中过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还见过呢。 现在人还没走,就想把土地带走。 第二日一早,朱厚照要照常入文华殿读书。 讲读常仪要比第一天的时候简便很多,朱厚照也舒服了不少,现在就是读读儒家经典,解释一下意思。这些他本来也看不懂,有人解释一下,扫扫盲也还不错。 因为太子学习后,臣子不能独对,所以也就没有人来找他说岐、雍二王之事。 内阁那边,重新票拟之后还是被驳回:再拟。 一直拟到有一个人出头为止。 反正皇上心里有了路径,现在是不着急。 现在就看臣子那边了…… …… 就这样又拖了三天, 朱厚照便问刘瑾:“外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回殿下,还没有。” “那就去激一激。”太子看着书,头也不抬,不动声色的说:“找个人给他们出个主意。程敏政不是侍读雍王吗?既然走不通皇上的路子,能不能走通雍王的路子?” “殿下的意思是……” “叫程敏政上门,想办法说服雍王,撤回奏乞的折子。” 条条大路通罗马,思路要活,动作要快,现在不正是‘仗义死节’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这帮大臣在拖什么,难道不怕皇帝真的同意了,不担心那群失了地的百姓吗? 不要搞到最后杨廷和这个四品官的折子都到了,朝中这些鸿学大儒还在用谋定而后动来说服自己。 这其实太子是随意想出的法子,但刘瑾听了也觉得损。 这样一来,要把程敏政逼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搞到最后很容易两边不是人。 所以说,在大明朝,还是不要得罪皇太子为好。 这个主意不那么难办,只要找个人把意思传出去就行了,现在雍王还在京城,程敏政作为曾经侍读雍王的人,是人家老师嘛,劝上一句怎么了? 皇帝都能劝,雍王不能劝? 至于岐王,他已在弘治八年就藩,太远了点。但解决一个是一个。 所以当外间这种声音渐渐多起来的时候, 程敏政也觉得不对劲,他大概算是直觉很准的人,找到吴宽的时候,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怀疑,“以往朝廷里,哪有这么……这么损的计谋?而且我在京中也未与人结仇啊。” 他其实就是暗指,这事儿应该是皇太子在背后推动。 不过吴宽也没有就这么听信,他是与太子‘交手’多次的人, “如果是克勤你猜测的那样,那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克勤,可别着了相。” 太子做事,绝不会毫无理由。 更不会就是为了报复他程敏政一下,这算个一般人的理由,但绝不会是东宫那种天纵之才会有的理由。 因为不上台面。 吴宽分析的一套一套的,问道:“东宫与陛下本是一体,陛下若不同意,东宫会挑动人来反陛下?怕是直接去说更为轻省一点吧?” 两个老头儿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眼神。 程敏政:“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东宫。” “其实是谁已然不重要。”吴宽都已经开始替程敏政捏汗了,“现在有这样的声音传出,你若是不去说服雍王,必定是口诛笔伐。若是去了说服不了雍王,那也是你为师不善,教不出好学生,若是去了说服了雍王……陛下还可能不高兴。” 因为皇帝现在明显是要同意雍王所请的。 你们这些文臣抗旨不遵就算了,直接给我来个釜底抽薪是吧? 所以说刘瑾都觉得这是纯纯的损招儿。 程敏政一听自然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看来,我也只有向陛下力谏了。” 力荐,如果答应了,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