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感动? 他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太子平日里所说的父子一体。 “朕,从最开始就应该信任太子,可惜朕也没想到这一节,还以为照儿这次是鲁莽了。” 朱厚照笑了笑,他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哪怕父皇认为儿臣是鲁莽,也由着儿臣了不是吗?儿臣早就说过,儿臣与父皇是父子,因为父皇是皇帝,儿臣才能是太子,父皇好,儿臣便好。儿臣为父皇,就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大明,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任,儿臣有的时候才敢事急从权,偶有僭越。” “在外臣面前,自是要注意些礼节。不过朕与太子之间便没那么多讲究,朕……其实很羡慕农家的父子,那样才有天伦之乐……不过,现在也很好了。照儿,往后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放开手脚去干好了。这个位子,迟早也还是你的,而且朕瞧得出来,你比朕能干。” 朱厚照听了这话略有一丝动容。 他的权利观其实不如弘治皇帝柔软。 但现在一个皇帝讲这样的话,叫他都有些相信……权力面前有亲情了。 “儿臣,怕是自古以来,最幸福的太子了。” 这话让皇帝觉得暖心,他拍了拍孩子的背,“若朕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太子,咱们不用理这天下之事,倒是好了。” “父皇,”朱厚照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儿臣,还真有一事要向父皇请旨。” “说了,不必请旨。” 弘治现在是无限信任他的儿子。 “父皇,儿臣现在有许多事,却深感人手不够。尤其张永还被儿臣派去了浙江,估摸着今年都回不来。因而儿臣想,父皇亲领的一厂一卫,是否可以让儿臣一并用上?若是有重大决策,儿臣必先禀报父皇,但一些小的,儿臣平时便做了这个主吧?” 弘治皇帝想到一节,“可是上次那个牟斌,不听你的话?” “父皇不要误会,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儿臣并不责怪牟指挥使。” 朱厚照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首先是能力,弘治现在应该是绝不会怀疑了,更重要的其实是关系。 原本他也是有信心的。但今日在这整军的建议之下,他相信弘治更加不会拒绝。 “萧敬,”皇帝转头向那老太监吩咐,“你去将牟斌和陈岳叫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东厂厂督。 朱厚照一看便知,皇帝这是要面谕了。 “是。” 萧敬领了差事快速离去。 弘治这牵着朱厚照的手走出了殿宇,俯瞰着紫禁城。 “太子,” “儿臣在。” “你要记得,你是太子,虽是臣,却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臣。在他们面前你就是主,也不是谁可以冒犯的。” 这话,只让朱厚照想到两个字:护短。 …… …… 毛语文顶着烈日一路向北,同行的东厂番子都被他的吃苦精神给震惊了。 在驿站歇脚喝茶的时候,还劝说:“头儿,现在这天气太热,咱还是歇歇吧。” 七月的北方热得人脑袋都要发昏了。 他们这些人只穿一件单衣,还漏着风,那也得扇一扇来纳凉。 驿站边上的杨树倒是茂盛,地下全是斑驳树影,像这种阴凉地方也早被赶路之人给占了。 条件差的喝口水、条件好的啃一口西瓜, 毛语文从家里带了银子,自然算是条件好的了。 “累了?” 毛语文知道,这个讲话之人叫田二,和他处得其实还行,他没有拿出长官的架子,这些人也懂规矩,从来是他说什么是什么,现在说出热,想必也不是怕苦怕累的话。 田二一脸横肉,现在是满头的汗,“累倒还好,兄弟们都这样赶过路,主要是热。再说了,这差事也没有那么急,按照往常的惯例,鞑靼人没那么快走。记得弘治四年时,一直拖延到九月呢。” 话虽如此, 但毛语文不这么认为。 那位神秘的皇太子显然是在谋划一盘棋,派了他出来,一定是有理由的。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一定要展现自己的本事, 便是旁人一个月能完成的,他要半个月,旁人半个月,他就要十天。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否则怎么叫太子殿下记住自己? 但田二这帮人,也是他的本钱,不能够得罪了。于是乎他从怀里掏出了些银子,给到这些人手里。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田二大惊失色,立马推辞不受。 “拿着!”毛语文很坚决地说,并且眼神一一扫过这二十人,“银子不多,因为我毛语文过去也不是什么显贵的身份,没多少钱。承蒙各位兄弟抬爱,一路以来都给我这个面子,我又怎么能叫大伙儿白辛苦?实在是这差事于兄弟我万分重要,早一天,便不一样。” 银子到手,再加这番话,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当我田二没说过那些话。出发,赶路!” “走吧,走吧。毛大哥是个真汉子,要我看,往后不如就到东厂来当我们的头儿!” …… 这样三日后, 毛语文一行人进了大同镇,到了之后他让众位兄弟休息,自己则出门去寻人打听宁五仁这个人。 他原本是预料多有许多的困难的,但宁府就在大同镇里,只问了几人便确定了位置。 休整一日之后,他便把自己带的人分成几组,每日在宁府的周围晃荡。 到这日傍晚时,一个从宁府大门里出来的熟悉身影,令他再也坐不住了! 李淳! 那个从牢里被替换出来的家伙! 他被逮捕时是运判,那是个从六品的官,比他这个牢头儿厉害的多了,现在竟然在一个商人府中混饭吃了。 看来是隐姓埋名,苟活于世了。 “有发现?”田二看毛语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