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那柄沾了血的剑被小五接过,毫不客气地折成了两段,他用手指摸了一把剑中的空腔处,摇了摇头。 “没有液体的痕迹。” 陆窈走过去,接过断剑端详,方才听到剑里面藏着一处空腔她吓到了,生怕里面被注入了毒液之类的,自己亲眼看了,确实里面是干的。 也勉强放下了心。 “可是为什么会是空的呢?” 小十思来想去,得不出答案。 “先带走。” 陆窈把剑交给了小五保管,自己陪着容珺先行离开。 容珺受了重伤,不能回府,直接去了寝宫修养。 烛火之下,夜深人静,偶尔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容珺躺在床榻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黑眸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窈。 “王妃。” 院正带着太医们在准备为容珺缝合伤口,一转身见陆窈还守在床边,“王妃怀着身孕,还是尽早去休息才是。” ”“去。” 床榻上的容珺也随着赶人,他说话困难,勉强才能挤出一个字。 陆窈垂眸看了眼容珺紧紧合着的衣襟,“疼么?” 容珺薄唇已然失去血色,还在笑给她看。 “怎么可能不疼呢,”院正上前,手中拿着一根经过烛火烧灼过的银针,“王爷,忍着点。” “等会儿。” 陆窈眼睁睁地看着院正拉开了容珺衣襟,就要去解开他已经临时包扎过的伤口,“院正,你直接就缝?”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院正。 “没有麻沸散吗?” 这是活人啊! 哪有这么直接给一个活人缝合伤口的? “有啊。” 提起麻药,院正就叹气,“王妃刚刚来得迟了一些,没听到王爷的要求,王爷要求不用麻沸散的。” “既然王妃也觉得要用,要不您赶紧劝劝王爷?” 院正自己也怕一会儿把王爷给疼死,自己和子弟们的项上人头又要不保。 陆窈凉凉地看向容珺,他已经再难说出话来,张了张口,随后痛苦地摇头。 示意他不用那东西。 “你会疼死的。” 陆窈俯下身,在他耳旁轻轻地劝道。 容珺依旧摇头,面对她谴责的目光,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王妃,”小五开口替容珺解释,“王爷以前在战场的时候,受了伤就从来不用麻沸散,他习惯了。” 陆窈看着脸色苍白的容珺,他还是温柔又讨好地冲她笑。 明明胸腔起伏得厉害,呼吸都困难,却还是摇头。 战场啊。 原来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 战事有的时候就是一触即发,还要随时防着敌人的偷袭,若是受伤用了麻沸散,睡死过去,军中无帅,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里又不是战场,”陆窈抬手把容珺颊边散落的几缕长发别至耳后,凑近他的耳朵,轻言细语,“夫君,安心睡便是,有我呢。” 容珺躺着,每每呼吸一次,胸口上那块压着的无形石头都似重了几分。 他不敢用麻沸散,更不敢放任自己沉睡。 一直以来,他肩上的担子只有自己扛着,可是现在,他的王妃和他说,她也能帮他。 她让他安心睡。 她的话语化成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而过,流向四肢百骸。 唇边的笑容越发深刻,看着她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可好?” 陆窈追问。 她冲一旁筹备的太医挥了挥手,想要让他们去熬制麻沸散。 太医领命,正要去,却见病床上的容珺依旧摇头。 “你……” 陆窈脸色微变,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这么固执,好话也哄了,就是坚持己见。 “不……”容珺皱眉,闭了闭眼睛,张口,勉力发出沙哑的声音,“……舍。” 两个沙哑的单音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口型。 你怀着孩子。 霎时间,陆窈心头刚刚冒起了的火气像被迎头浇了一盆水,熄了个彻底,只余青烟袅袅,骚动着她那颗早已软得不行的心。 她看着容珺,有点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