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伴随蕃人的死亡,结束了。 但战争留下的创伤,并未结束。 满地的疮痍,仍然需要青山寨的弓箭手们去收拾,以及一地的尸体,也需要人去收拾,不然留在此地,定然会发生瘟疫。 在军医弟子张维之的带领之下,每个人都在参与战后的收拾,将一具具尸体搬出青山寨的范围,斩下首级,摆放在一块,铸成了一座令人望而惊惧的京观。 死去的蕃人尸体,也被诸多愤怒的弓箭手,狠狠的鞭挞,然后还嫌不够解恨,纷纷解下裤腰带,撒下一泡尿,这才愤恨的离开,等待别的弓箭手,搬来柴火,将他们的尸体全部焚烧。 而死去的同袍,也在艰难的分辨,被斩下首级的弓箭手,让人难以分辨,谁的尸体才是这些头颅的身体。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着。 但刘然带来的风波,却在不断持续着,在山上自保的弓箭手,得知刘然等人的事迹都忍不住咂舌。 未曾参战的他们,难以想象那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只能根据打扫战后的战场,以及那一具具尸体,来此想象。 但无论是普通弓箭手,还是承局,军使,都头,哪怕是郑科和许涛,也忍不住挑眉。 从尸山血海走出的他们,可比其余弓箭手更清楚其中的可怕。 因此,刘然,李孝忠,宋炎,张介,梁护这些存活下来的人,在青山寨中,名望节节攀升。 路过他们疗养的棚房,皆会露出敬重的神色,纵使都头也是如此。 他们虽军职比刘然等人大,但躲藏在山上的他们,又怎会无羞愧,尤其是站在自己粮田前,看着一地的火灰,心中情绪可谓是五味杂陈,被保下粮田的弓箭手,更是对刘然他们,感激涕流。 躺在棚房里养伤的刘然,此刻浑身上下无几块好的,肋骨有骨裂,双手更是布满伤疤,箭簇留下的伤口并不深,但依旧留下一个大洞,被草药所覆盖,浑身上下散发着苦涩的药香。 与之前不同,此次厮杀存活下来的弓箭手,都无人像上次战争之后,连草药都未曾有的局面,反而享受了极高的待遇。 醒来的刘然,睁开双眼,略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映入眼前的是头顶上简陋的斗八。 刘然瞬间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他微微动弹,便有一阵剧痛袭来。 他想起,在战争结束之后,与郑科等人会面没多久,力竭的李孝忠等人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而他也是如此,奋战了一夜的他,也陷入了昏迷。 想到这里,刘然再也难以躺在床上,哪怕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告诉他还需卧榻在床,他依旧皱着眉头,忍着剧痛掀开覆盖在他身上的毡子,想要起身。 微微一起身,双腿和腹部就是一阵酸痛,适应一会,就强行站了起来,举步维艰的来到门前,然后伸出被包扎的左手,打开了门。 屋外日光浓烈,几名守在门外的弓箭手,听到身后的动静,慌忙的行礼,“刘都头你醒了!” 然后,下一刻,他们这才觉察到不对,连忙上前去搀扶。 双手都被架住的刘然,微微皱眉,疑惑道:“刘都头?” 两名弓箭手连忙作答,“是啊,刘都头,之前的你杀敌有功,而原先的范都头死了,辛寨主命你接替都头之职。” 说到这里,他二人一阵羡慕,仅仅一年时日,从弓箭手升为都头,令人拍马难及,但他们看向刘然时,目光里更多的是敬重,毕竟这都头之职,可实打实的以敌人首级中得来的,若是换作他们,可无有这般本身。 知道自己升为都头之职,若是以往刘然也会心生激荡,但此刻的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死去的同袍的画面,深深刻在脑海当中,面对死去的魏曲,潘凳他又如何能够激动。 “梁护,张平亮,张介,宋炎,李孝忠他们现如何?” 刘然迫切的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他.....他们,”听到刘然的话,两名弓箭手一阵吞吐。 这让平日耐心十足的刘然,顿时急了,“他们如何?” 望着急了的刘然,他们支支吾吾道:“刘都头所说的几人还活着,但他们情况并非很好,尤其是李承局,一直高热不退,前日张军医断言,他怕是活不了多久。” 听到此话,刘然深吸一口气,“带我去看看。” “这......”两名弓箭手,不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刘然望着他们道:“怎么?” 一名弓箭手苦着脸道:“张军医说过,倘若你醒了,不可随意走动,会加剧伤势。“ “无妨,我的身子我自知,且带我去。” 面对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