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暗的出奇,就连树上聒噪的知了,都安静了下来。 凉风一卷,扫落树上的叶子,掀起了一股初秋的韵味儿。 陆霆霄来到窗口,将窗叶关上了。 而后他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起这间房子来。 这还是他跟沈莞结婚前,齐莹张罗将原来的屋子推倒,从新又搭建的新房。婚后他整日在部队,沈莞在这里住的时间较多,里头几乎都是她置办的东西。 他与沈莞是相亲结的婚,没有感情基础,又说他每天训练汗味重,从来不准他碰一下。 也包括他的衣服、毛巾,沈莞不准他放在床上,都是单独用一个老柜子装在里头。 所以每当他回到这里,完全找不到家的归属感,现在亦是。 沈莞离开的时候没拿什么东西,娘家陪嫁过来的被子,她的衣裳,毛巾牙刷香皂,和一点钱就没有了。 陆霆霄望着屋子里,都是出于沈莞的环境摆设,不由回想起她离开的那天。 她好像拉着他的袖子说过什么? 她说,我不离婚,陆霆霄,我不离。 她又说,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我以后会改。 她还说,我跟你也算婚内共有财产,要不……我们各自分一半给对方? 除了这些,好像就没有了。 他当时在气头上,完全没有听进去,哪怕后来发现小雪受伤,只是一场误会,被痛恨冲昏了头脑的他,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以为这样就能跟沈莞慢慢了断了,之前她做的那些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全当是沈家上辈子欠了她。 可她怎么就想不开呢? 偏偏又跟他的家人扯上关系! 陆霆霄责怪自己疏忽大意,当初母亲跟他说起集市上被流氓欺负,他单以为沈莞帮她们,只是与人吵了几句嘴。 毕竟她在这里的时候那么凶恶,有几个人能吵得过她? 全当是她弥补了吧,他心里那样想。 结果就是因为他的麻痹,让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沈莞那个女人多娇气啊,娇气、挑剔,连他身上的一点儿汗味儿都受不了,何况是几个流氓…… 陆霆霄死死的攥着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松开,他的心里,也释然了。 “罢了,也许天意如此。”他喃喃自语,关了灯,和衣躺在床上,任由寂静的夜,将他笼罩其中。 …… 沈松被王艳梅收拾了一通,乖乖的在病床边守了沈莞一夜。 当然,沈莞可没让他守,是他自己怕挨揍,非要守。 清晨,沈莞醒来,感觉身上的伤又恢复了一些,她从昨天就可以自己下地了,今天活动一下筋络,比昨天又自如了一些。 “我们的大功臣醒了,来,吃饭吧。”沈松给她买了包子回来。 沈莞拿起来闻了闻,别说,这家伙还是了解原主喜好的,而且刚好,她的喜好跟原主不尽相同。 “芹菜肉馅的?” “嗯。”沈松点头,对她坏坏一笑:“你吃的时候可得注意,我那会儿没拿住,让狗叼跑了,我追着撵了十多米,才从狗嘴里把包子夺回来,你看看有没有沾上狗毛啥的。” “少在这儿恶心!”即便知道他是故意恶作剧,还是忍不住骂人。 “吃完包子喝点水,我看你应该没事儿了,那今天我就回去了。”沈松正经了起来。 他在特战队的训练更严密,能请假出来一天,已经是极限。 沈莞吃着包子点头,正想吐槽味儿咸了,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莞的隔壁还住着两个病患,是他们突然停止了聊天,她才注意到有人进来。 陆霆霄手里拎着一袋子苹果,跟一袋子香蕉。 那身常年穿在身上的军装,衬得他身材挺拔,而他又总是保持着笔直如松的站姿,仿佛是经过精心训练的雕塑,深邃的眼眸朝她看来,隐忍中,还有些她看不懂的内容。 “伤好些了吗?”陆霆霄走过来,顺手将东西放在床尾。 沈莞意外他会过来,愣愣的回:“哦,已经好多了。” 陆霆霄没再说话,就那么定定看着她,然后又看向她手里的包子,再看看她吃的沾满了油的小嘴,眉角微皱,流露出了深深的诧异。 ——陆霆霄在过来的路上,想过见到她的多种场景。 也许是哭闹着寻死觅活,也许会吵着闹着让沈家给她做主,要么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总归不是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