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本来就是白色,还是被那死亡能量的惨白浸透的降雪,将大地之上的血腥感压下了大半。 杜蕾米拄着手中的长枪形法杖,剧烈地喘息着。 尽管精灵王国没有纯粹的施法者,也没有纯粹不使用任何类法术和法术的战士,每一个精灵或多或少都具备两方面的能力。 杜蕾米同样如此,但非要区分的话,她毫无疑问是冲在前线,利用固化在身上的、每一个都是为了增强变形相关能力的类法术,让自己变换成兽形的身躯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是,持续多天的、向着树墙几乎不间断的亡灵潮涌,让她不仅仅是身体,精神上也已经精疲力竭。 原本变换成独角兽身躯的下身,此时已经不再是为了能够让她在战场上快速支援友军时,让她能够以更强大的冲击力击溃那些不死者,而是让她能够更快地逃出那群不死者的苍白骨爪。 在她的视野之中,一队血精灵组成的队伍,被不死者吞没—— 他们和自己一样,是为了在不死者冲上另一侧城墙时,给那边的守墙队伍减少一些压力。 尽管树墙已经足够高大,但距离太近,由于可能会伤及友军,反而会限制守军的发挥,并且,那段被不死者的浪潮破防的树墙附近的队伍,已经集合过去了。 她要做的,她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 其他的守城队伍,也是如此。 她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对抗不死者浪潮的战争,也不是第一年。 这是以往遇到类似状况时,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并没有没想过,树墙会那么快失守——那段树墙,被突破了。 一只身形庞大的,不知道具体由多少具死者骸骨铸成的巨型不死族,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这群出来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那段城墙,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冬——冬—— 惨白色的死亡能量随着那十来根大小不一的、形成宛如分叉树枝般的巨大骨爪砸落,将树墙上经过一次次反复加固、坚硬程度堪比金属的树木砸断。 就和杜蕾米一样,精灵的战士们,也并未在这个距离直面如此可怕的怪物。 而不仅仅是这巨大骸骨本身,在巨大的骨爪砸落时,跟着它一同行进的无数亡骸,攀着树墙涌来,身体贴着一部分彻底枯死的树墙快速涌上。 树墙并不是死的,而是活着的,原本,组成树墙的树木,会在精灵们逸散的生命力刺激下,自行伸出些许枝干,将爬上来的敌人拍落,甚至直接击溃它们那并不牢固的骨架。 但是,在那巨骸的骨质巨爪砸落,浪潮般的惨白色决堤般突入时,不仅仅是来不及闪躲的精灵战士被死亡能量直接解离了身体之中的每一处血肉联系,代表他们生命的生命力随着所有脏器沉寂而散碎,就连树墙的树木,也死掉了一大片。 这些不死者,无比顺利地,将自己并不粗大的骨骼插入树木间的缝隙墙面,一步步快速攀上树墙,完全不需要担心是否是陷阱,不用担心它们的骨头会被紧缩的树木卡死甚至碾断。 若只是这些爬上来的家伙倒罢了,但更糟糕的是,那巨骸怪物畸异的骨骸搭在树墙上时,竟让张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只只亡骸从那口子里钻出,在树墙之上,砸下了一大片不死族。 原本并未完全垮掉的队伍,很快就被这样的追击而冲得七零八落。 精灵战士们被混乱涌动的死骸分割开来,不仅无法使用出原本训练时的合击战术,只能在拼死反抗中,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同伴被死骸吞没,在惨叫声中也化作一具新的尸体。 精灵的温热鲜血和死骸身上掉落的冰片混合在一起,融化出的血水,落入了树墙的缝隙之间,只有枯骨的园艺师,往树根灌入了死亡。 绝望的气氛在蔓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一群骑着动物伙伴,又或者是自己变形成类似鸟兽族狂兽身姿的变形施法者,脚爪抓握着法杖,从空中向着那巨骸、向着树墙甩下了法术。 原本只是作为盾牌,被动挨打的树墙,在这个刹那,勐然活化起来,那韧而坚实的枝干根须,豁然动了起来,向着那巨骸蔓延,捆绑。 几乎是刹那间,那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由无数不死者的尸骨汇聚凝结形成的巨骸,就被从两侧蔓延过来的树木绞缚在原地—— 过于庞大的身形,需要的更多的死亡能量来支撑,由无数枯骨凝聚的身形,并没有足够牢固的基底,那隐约中浮现出宛如树人们般身姿的巨骸,顿时被束缚在了原地。 并且,那些树木,并没有因为抓住了敌人就停下动作,从天空落下的法术和生命力,驱使着它们不顾一切地向着敌人的体内蔓延,用那能够穿透岩体,瓦解矿脉的坚韧木质,从对方的体内和体外一同用力—— 这一刻,杜蕾米甚至都能够听到破裂声。 来自骨骼被巨大力量碾压破碎的音声。 那个巨骸的身躯,是由无数尸骨凝结而成的怪物,但它本身的防御能力,在面对同体型甚至更大体型的敌人时,又是脆弱的。 就和杜蕾米一样,战场上的精灵们,因为树墙被击溃,不死者涌入树墙的惊慌、茫然与绝望而被压垮的信心,在这一刻,又被内生的枝芽撑了起来。 那有着十来只精灵高度的不死族巨骸,并非无可匹敌。 一道又一道法术从那些骑乘着动物伙伴或自身变形的施法者脚上和手上落下,将那只巨骸彻底瓦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那一片惨白色,似乎是受到了他们的吸引,从另一片城墙的方向,快速靠了过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杜蕾米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