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帝王心术中永恒的重点回目。
这对她郑海珠来讲,倒是好事,毕竟,她也是一派,是与齐楚浙党、与东林党、与西学洋教党,都不相同的派别。
天子朱常洛越是具备成熟的帝王心术,她的入阁之路,就越有可能铺就。
“郑师傅,你在笑什么?”
半炷香后,文化殿外的院子里,摆弄着形制已颇为成熟的骆驼炮架的朱由检,忽然看到郑海珠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诧异地问道。
郑海珠正在梳理与下一任吏部尚书商周祚见面时的话术,听到朱由检的话,忙自省。
带娃就认真带娃,别分心去盘划朝堂的那些勾心斗角。
“哦,为师在想,有一天,你们这个木架子上的小炮,在塞外,把鞑子那些不可一世的银甲巴牙喇轰得血肉横飞时,肯定特别带劲。”
朱由检也展颜。
郑师傅经常在他俩兄弟面前笑,但朱由检仍保持着对这副笑脸的稀罕。
养母东李娘娘是端庄得甚至显露拘谨的风格,最近一次笑,还是因为朱由检被封信王的圣旨传来。
封王,对于十二岁的朱由检来讲,并没有多么值得欢呼雀跃。
他更喜欢此刻,郑师傅盯着他们的炮架成果,因由衷赞叹和真心畅想,而展露的笑容。
印证他在意的成果多么厉害的笑容。
朱由检在这令人松弛又振奋的盈盈笑意中,脱口而出道:“郑师傅,你下回出京,能带上我吗?”
郑海珠微收笑容,研读着学生的微表情。
朱由检有些赧然,但仍大胆地表达意愿:“我现在是亲王了,若去藩地就国,不也要出京?师傅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何师傅能与皇兄能去鲁地,还,还允他做了那许多有意思的事,我却只能在文华殿里?”
郑海珠望了一眼在池塘边整修战舰模型的卢象升和朱由校,诚恳道:“殿下责问得好,是老师我,疏忽了,总觉得,殿下还是冲龄孩童。”
朱由检忙道:“第一,我没有责问师傅;第二,我已经不小了……”
“第三,你要不要去大同看看?”郑海珠恢复了笑容。
朱由检微张着嘴,欢喜道:“要,要,就去卢师傅任职的大同。”
旋即忽然顿住,讷讷须臾,才开口:“皇兄说,他与你讲了留住卢师傅的法子,被你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郑师傅,其实,此事是我出的馊主意。”
郑海珠抿嘴道:“你皇兄可没有出卖你。”
朱由检看向游走于池塘边,身量已和卢象升差不多高的太子哥哥朱由校,眉头又拧了起来。
“郑师傅,各地已在为太子选妃,我有一桩担心之事。目下,李贵妃搬去了翊坤宫,把那些能干勤快的老宫女都带走伺候她了。太子独自住在慈庆宫,若有了妃嫔和子嗣,先头那客印月,会不会以精于照料女眷幼儿之名,重回宫中?”
郑海珠不由暗自啧啧。
怪不得都说历史上的崇祯帝最是多疑,看看眼前这胡子都还没长出来的朱由检,多么会联想。
嗯,联想得很好,下次继续联想。不仅会想故事,还要会说故事。
郑海珠于是盯着朱由检的双眸:“殿下的担忧,也是我所虑。那,咱们就未雨绸缪。出力戕害过你生母的人,咱们可以设局第一次,就可以设局第二次。并且,要将她在宫里的内应,也收拾了。等收拾完,你安安心心地去大同找卢师傅,看他们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