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意思?」
「德格类,你在胡说什么!」穆枣花脸上又现出当年在滦河畔时,对德格类的强势态度,「是大汗封我做的户部额真,岳贝勒是我的上官,我不与他说公务,难道与你说吗?」
德格类被呛得一噎,但很快又压着声音叱道:「岳讬看你的眼神,肯定不对。你,你不能对不起我哥哥。」
穆枣花鄙夷地瞥了德格类一眼:「你哥哥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狗拿耗子。别耽误我去找你哥哥了,我现下就要去三贝勒府里。」
德格类追了一步:「穆姑娘,你就不能辞了这个额真吗?」
穆枣花转过头:「凭啥?德格类,我有本事,有脑子,想给大金多弄些粮食和军需,让大汗器重我,给正蓝旗挣脸子,我凭啥不干这个户部额真?你自己咋不辞了小旗主呢?」
德格类愈加像一只非要斗赢的小公鸡般,顶道:「咱们大金啥时候憋屈到要女人出去弄粮食了?我哥上回抢宣大的时候,早就与那边的明人说定了,粮食绕道叶赫部运到萨尔浒来,我们换给他们最好的把参和东珠,还有皮货。」
穆枣花心里一震。
套情报的机会来了。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里带上了恨意:「德格类,我就是明人,我比你们女真人更晓得,明人是什么德行。他们一点也不可信。你哥哥自己都与我说过,三年前皇太极埋在京师的范文程被挖出来,连带山西范家一块儿端了,山西人就不怎么敢和大金有往来。」
「那是皇太极不够狠,」德格类一字一顿道,「我哥就不一样了。上回抢宣大的时候,我们的一个额真去和张家口的大商人要粮,那商人不肯,我哥直接让巴牙喇们割下了他的脑袋。你说,其他的汉人,知道此事后,还敢不敢对我们大金说不?」
穆枣花的眼中,适时地露出骄傲。
「我信,你哥就是有头狼的样子,够狠。那,德格类,后头还会有粮食运来吗?」
「怎么不会?」德格类满有把握道,「年初我打鹅毛城前,就在萨尔浒接过粮食。等腊月开始,明军惫懒了,我们还能接更多的粮食,明年春天,就去打开原和铁岭。」
「好,我也盼着,咱们的火炮能打出来,正好轰开原城墙时用。行了,不和你啰嗦了,我得去找你哥了。」
德格类盯着穆枣花匆匆远去的背影,一阵懊恼。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狍子,每回与这女子说话,都不占上风。
但他,又总想与她说话,尤其是像鹅毛城大捷那次一样,俩人抽着大烟唠嗑,穆枣花难得显出温柔来。
德格类似乎隐隐明白了,他刚才跳出来兴师问罪,与为莽古尔泰盯着穆枣花的忠贞无关,而是他自己,见到穆姑娘与岳讬对谈时兴致颇浓的样子,火气腾地就窜上了。
……
穆枣花去莽古尔泰府邸前,先回家拿阿漂母膏。
婢女吉兰泰迎了上来:「主子。」
穆枣花望一眼在门口盯着两个包衣砍柴的男仆扎克善,示意吉兰泰跟着自己进到寝屋中,关上门。
「吉兰泰,我这阵子,总算想到一个主意,狠狠坑佟家一把,给你出气。」
「啊?主子快说,奴才尽听主子吩咐。」吉兰泰殷切道。
这个女真妇人,最初是被努尔哈赤派来监视穆枣花的,如今连大汗自己都不再疑心穆枣花,还给她封了那么高的官职,吉兰泰也就渐渐地把穆枣花当作自己可以依靠的主子了。
何况,这个主子在知晓吉兰泰因父亲和丈夫战死于叶赫部而仇恨佟家时,愿意花力气整一整佟家。
今春,穆枣花去朝鲜义州买铜前,故意让吉兰泰勾上了佟喜玉的家丁李贵,透露行踪。
佟喜玉巴巴儿地去报告给四贝勒皇太极,这才有岳讬闻讯跟去义州的后话。
「主子,」吉兰泰对穆枣花道,「佟家那个恶婆娘,妒忌你快妒忌得发疯了,隔三差五就让李贵来套我,你又有啥动静了。」
穆枣花走到窗口,一面盯着院门处砍柴的奴仆们,一面对吉兰泰道:「你下次和李贵碰面时,不但要告诉他,我马上去会宁收第二船铜,还要给他出个主意,让他去说给他的女主子。」
吉兰泰凑过去,将穆枣花的指令听囫囵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穆枣花却微微皱了皱眉:「就是不晓得,佟喜玉上不上钩。毕竟,我到时候带着正蓝旗的旗丁去呢,她和家丁,会不会不敢动手。」
吉兰泰想了想,说道:「佟喜玉今年开始,常抱怨她哥挪了她做买卖的本钱去训练乌真超哈,她哥能领兵,她又不能。上回她去明国做探子,也没弄来火器图,李贵说,四贝勒都不再看得上她了。所以,这恶妇,现下更想要的,是钱,没准真的会上主子你设的套。」
穆枣花沉吟道:「那就好。咱们合计合计,怎地引她出去。」
主仆二人说完阴谋诡计,穆枣花便带上此前在会宁拿到的又一批阿漂母膏,出了门。
自从将更高纯度的膏体带回赫图阿拉,替代了***汤后,莽古尔泰与福晋,都开始抽起来。
莽古尔泰原本对烟草的瘾头就很大,他的福晋,则将穆枣花献上药膏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