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大大加持了这个原本简单的金手指。 韩希孟钻研日本浮世绘的那几日,郑海珠毫不犹豫地给女主人画出一幅减配版的葛饰北斋《凤凰》。 葛饰北斋是一百多年后的日本浮世绘画家,此世的明代人也好、东瀛人也罢,自然都不晓得。韩希孟从未见过那样与众不同的凤凰,又有形,又无形,看凤不是凤,飘渺浑沌中,惊喜中盘究起来,郑海珠只说白日里看久了几幅倭画,夜间梦到一些轮廓,添上对小姐擅长的乱针绣的理解,便成就凤凰画稿。 一旦触类旁通,思维便打开了局面,现下对于天主教画作与绣品的构思,也是如此。 即使没有缪老太太和顾兰介的鼓励,郑海珠也坚信,将徐光启信奉的洋教,在宣传物料上进行本土化,是可行的。 因为真实的历史中,后世不少出土画卷、书籍显示,明末清初天主教在中国的传播,大量借鉴了本土宗教的传说。 而这种受欢迎的物料,宣传画、绣品的盈利,将是她养义塾的基金来源之一。 所以,今日天赐的投徐家所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郑海珠先画了福建人最熟悉的德化白瓷观音轮廓,踩在莲花上。 然后,回忆了一下参观西方美术画展时见过的各种圣母圣子像,她给观音大士画了一个镶金边的孔雀蓝袍子,再塞进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头发微卷,绝不画肚兜,和观音一样都描了两个金圈,看着既像送子观音,又像圣母玛利亚抱着耶稣。 继而,郑海珠想到了从颜思齐那里讨来的早期浮世绘的富士山线条,画在人像背后,又添了仙鹤、凤凰、锦鸡,反正什么鸟吉祥,就给画上。人像的前景,则是模彷的葛饰北斋的《神奈川海浪》,画了一片浪花。 徐惠珍聚精会神地看到此处,好奇道:“阿珠姐姐,这个山和水,是哪里呀?” 郑海珠道:“你们教的典籍,是不是有一部叫《圣经》?圣经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叫出埃及记?里面提到红海?佛教里,是不是有个山叫须弥山?惠珍小姐你看哈,我们大明百姓,你不管是传天主教还是传佛教,讲红海、讲须弥山,他们未必听得明白。但你一说西王母的仙山,观音的南海,大伙儿从小就熟悉,一定秒懂。” “秒是什么?”徐惠珍一脸问号,但很快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不是一种很短的时间?祖父教过我,泰西先生(指利玛窦)的国度里,计时不用时辰、刻、息,他们用小时、分、秒。所以,秒懂,就是很容易懂的意思?” 郑海珠咧嘴大赞一句正确,心道,果然最好的学区房,就是家长的书房。 小惠珍却并没有得意之色,而是盯着线稿布局图,很认真地琢磨各处区域,分别用什么丝线和针法。 二人正拿着绣绷比划到画稿上时,只听身后的窗户吱呀一响。 郑海珠和徐惠珍回头看,只见一个青衣蓝裙的年轻女子,手脚并用、着急慌忙地从窗台爬进屋来。 “你……” “郑姑娘,是我!茹韭儿!” 不待郑海珠眼里惶惑见浓,那年轻女子已自报家门。 郑海珠闻言再细瞧,认出来,是府城月河边的烟花巷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