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带着军队是为着粮而来,韩彻便请他们先在一旁等待。
之前为了能尽快抢走粮食,郭杨二人带来的一干人已经割掉一大片的稻禾,剩余的这部分,众人加快速度,今日大概率是能抢收完的。
还有郭杨二人既带了这么多人来抢粮,韩彻说什么都得圆了他们这份‘爱劳作’的心愿才是。
韩彻还吩咐:“阿三,带些人盯着他们。”
“大人放心,我一定带人好生盯着,定不会让他们偷一点懒!”韩老三登时亢奋起来。
“阿三,让我来吧!我盯人可厉害了!”那边流民们一听,立即也有人跑到韩老三跟前来踊跃报名。
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条生路,眼见着能过上稳定安生的日子了,却只差一点就要被这些人给毁了,心中如何能不恨。
如今又瞧见这些人再无翻身的可能,自然就想把心头的怨恨发泄出去。
韩彻也随他们,只说道:“对了,还未把打谷机拿出来。”
收割水稻,当然少不了打谷机。
早在水稻进入乳熟期时,韩彻便将打谷机制作图纸交于城中铁铺定制。三天前,他还将制作好的四台打谷机拉到了朱家冲来。
韩彻先让人将打谷机组装好,又让人在扮桶三面的上端都围好蔑席,好防止稻粒溅飞浪费后,便现场给众人演示了一番打谷机的使用。
这打谷机做的虽是最老款的脚踏式,可一出来,便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要知道时人给稻谷脱粒尚且还处于最老古的摔打稻粒,而这打谷机只需人用脚踩动,手再拿一捆稻禾放在滚动的脱粒桶上,来回这么翻转几下手中的稻禾,稻穗上的稻粒被瞬间被脱干净了。
贺冲所带的军队也皆看傻了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稻谷竟能脱粒得这般轻松。
“脚踩那么几下,稻粒就能自己脱落了?这可比咱们平时摔穗轻松多了!”
“也快许多!”
“何止!你们看那扔出来的稻禾,脱得还可干净了!”
“这么好使的打谷机,若咱们也能用上便好了。”
“大人……”
需知晓,朝廷军队是分常备正规军和非正规军的。
前者主要职责或外出作战,或担任州郡防御工作,是受招募,雇佣的职业兵。
贺冲今日带过来的这支军队属于后者,为地方军。他们虽然也要接受训练,但一般情况下只在有战事,才会按需接受临时征发,配合正规军作战。而在农忙时,他们还要参与务农。
这群将士们需常年务农,此刻瞧见这般好用的打谷机,又如何能不心动。
在将士们期待又激动的注视下,贺冲终于走过去找韩彻询问。对方很痛快的表示,不仅打谷机的制作图可以赠送,连两季稻的栽种技术也准备送出。
“当真?我们也能种出一年两季水稻?”贺冲大惊。
一年若真能种出两季,也就等于以后每年粮食产量都能翻一倍!虽说南方边境是多田地,但更多为从未开垦过的原始荒矿地。
开垦荒地耗时耗力,且一些路程遥远的,便是开垦出来,后续种植也是麻烦。
所以前些天,韩老三寻来说要赠粮的时候,贺冲心中还有过怀疑。此刻他还笑着言道若非韩老三手拿印章,当时都要当骗子处理了。
韩彻听了有些懵又有些庆幸,当初他是怕韩老三连人都见不到,才让他带着印章去的,于是便忙道:“自是也能栽种的。”
军队驻扎的地方离朱家冲是真不远,两地气候一样,朱家冲能成功,那边自然也是没有问题。
不过,韩彻又道:“这两季稻的栽种技术和打谷机的图纸,都还需得回县衙取。”
“哈哈哈,那今日我便要劳烦韩大人了。”贺冲爽朗笑道:“正好,那些个利欲熏心的贼子,我还未处理呢!”
言下之意便是,礼尚往来,韩彻给了他好处,他也来帮韩彻彻底解决掉麻烦。
团练使捉使已经属于地方武将里的高阶品职位,除了在军事上的招募,训练,屯田储备物资等,职责还有剿灭或招抚盗匪,叛军,镇压民变等。
这也是韩彻让韩老三去找贺冲的最主要原因,如郭杨二人带领衙役们和一干安南县民众,不从上命的抢粮行为,请求贺冲出兵镇压正是名正言顺。
而郭杨一干人等被逼着在地里硬生生的将水稻好不容易收割完,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时,就又听闻到贺冲要带领军队押送他们入城的消息。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些人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
“大人,我是受胁迫的!”有衙役当即便求饶道:“郭杨二人把控县衙多年,我实在是不敢不听他们的啊!”
“对,都是他们逼着我们做的……我也不想的……”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
“果真?你们全都是被逼的?”出乎预料,韩彻语气十分温和。
“真的!是他们二人……”事到临头,这些人只想替自己开脱,好求得一条生路,不仅表示他们只是屈从郭杨二人的威势,还纷纷主动检举二人这些年的贪墨违法行为。
郭杨二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