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小心绕过地上的工具, 端详起房间中间的弩车。
称之为弩车现在可能有些早,毕竟猴肃和刺以做出来的还只有弩身和弩弓,看着是有模有样, 但实际上根本发动不了。
猴肃往祁白手中塞了一块长木头, 指着弩身的一侧, 把车身上的几个机关简单说了一遍,随后颇为无赖地说道:“你给我想办法把这块木头放上去。”
弩车的构造看起来简单, 但想要将它制作出来, 并且调试成可以使用的状态就十分复杂了。
猴肃对着祁白就是一顿叭叭, 再加上他自创的许多名称, 这一通下来,祁白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根本没有听懂多少。
不过好在猴肃的要求祁白是弄明白了, 那就是在一段比较薄, 无法做成榫卯结构的地方, 将两个木块拼合在一起。
这与其说是制弩技术上的问题, 更不如说是木工上的难题。
“你不知道怎么弄?”祁白诧异地眨眨眼睛, 问道,“那你以前是怎么将零部件黏在一起的?”
猴肃看祁白的眼神有些躲闪:“我以前的弩又没有这么大,只要找一块大木头,直接用骨刀刻出来就行, 没有你说得这么麻烦。”
猴肃现在做出来的大弩车, 是用了他来到黑山部落之后, 从狐火那里学到的榫卯结构,否则他光是寻找合适的树干,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祁白拿起一把小弩仔细看了看,正如猴肃说的那样, 弩身上的沟槽不少,除了弓弦和弓臂,弩身本体确实是一整块木头。
在很多人的眼中,木工师傅,尤其是技艺高超的木工,只要凭借榫卯,就能做出精密复杂的工具。
但事实上,如果想要让工具变得更加耐用,保证木头的连接处不会开裂,又或者拼合木板将木板变厚,就需要在木头的连接处涂抹胶水。
更不用说如猴肃现在指出的这个很难做成榫卯的连接处,其实只要有胶水就能轻易解决。
祁白解释道:“这样的地方做成榫卯确实很难,但是只要有胶水,将它们黏在一起就行了。”
猴肃越听嘴角咧得越大:“你有虺涎水?”
祁白眯了眯眼睛:“什么是虺涎水?”
猴肃轻咳一声,站直身体说道:“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就是那什么水。”
祁白似笑非笑地看着猴肃,直到猴肃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开口说道:“不是虺涎水,是胶水。”
祁白对猴肃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他沉思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给你想想办法。”
祁白离开之后,猴肃有些紧张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激动地搓搓手嘟囔道:“他要是真能给我们虺涎,那咱们就能把弩做得更大了。”
刺以是知道虺涎水的,倒不是猴肃对他的学生大方,而是猴肃自己藏不住事情,有这么一个宝贝在身上,他总是偷摸摸去看装着它的小兽皮袋。
同住一室的刺以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猴肃的异常。
看在刺以对他还算恭顺,猴肃才勉为其难地给刺以看了一眼。
所谓虺涎,并不是虺的口水,其实是一种叫虺蟒的大蛇的毒囊,只是这个毒囊在虺蟒死后几年里,会逐渐变成琥珀色的硬块,只要将它用火烧过,再在其他物品上摩擦,就能将两种东西黏在一起。
然而虺蟒不仅数量稀少,还生活在充满剧毒的沼泽地中心,除了少数几个不怕剧毒的兽人种族,其他兽人根本无法接近那里,是以虺涎不论在哪里都是十分珍贵的存在。
当然,这么珍贵的东西,猴肃是肯定不会拿出来用它来黏木头的。
开玩笑,就算是黏最珍贵的玄鸟骨头,他都舍不得用。
猴肃有些不放心地板着脸,转头对刺以说道:“你要是敢将我有虺涎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我就不要你这个学生了,听到了没有!”
刺以欲言又止,他很想说,老师你刚刚的演技真的不太行,豹白那么聪明,肯定一下就看出来你藏着东西了,人家只是不明说而已。
这一边,祁白才走出猴肃家门,就碰到了外出巡逻回归的狩猎队。
祁白看着狐乔几人拖回来的野猪,眼睛亮了亮。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要知道在没有化学胶水之前,华国的老祖宗们就已经做了千年的木工活了,而他们用的胶水,最有名的就是鱼鳔胶和猪皮鳔胶。
祁白才想着是不是让狩猎队帮忙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猎到野猪,他们就给带回来了。
看着祁白蹦蹦跳跳地跑到部落平时宰杀猎物的角落,狼泽正想迎上去,就见祁白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跑到猴岩面前去了。
“族长爷爷,什么时候杀猪呀,这个猪的猪皮能换给我吗?”
狼泽摸了摸鼻子,跟在祁白身后。
祁白不搭理他,狼泽也不觉得冤枉,毕竟昨天晚上他“胁迫”祁白说了好多话,差点把人说哭了,祁白闹脾气也是应该的。
猴岩见到祁白脸上就露笑:“行,我今天亲自上手,准给你剥一张漂亮的皮子。”
祁白谢过猴岩,刚想要说这块皮子他不是用来做兽皮的,随便剥一剥就行。
狼泽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