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为大明长远考虑,必须要有人来打破这一利益集团,既如此,便由臣来做此事吧!” 说着李桓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道:“反正臣一直以来便没有什么好名声,也不差这一遭。” 朱厚照闻言眼中满是感动,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敢做的,一个不小心的话便有可能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却说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这一日突然迎来一队锦衣卫。 做为盐运使的金利可以说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主官,盐运使的官职品阶虽然不高,甚至在地方衙门当中都不怎么出名,但是只要是清楚运盐使司是干什么的都知道这盐运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肥缺。 盐运使这个位子如果说不是有着足够的背景以及关系的话,那可不是谁都能够坐上去的。 坊间更是有戏言,做为盐运使,便是拿一部侍郎来换,都未必有人乐意。 大明有六大盐运使司,分是两淮、长芦、两浙、福建、山东河东转运盐运使司,另外还有广东、海北、四川、云南、黑盐井、白盐井、安宁盐井、五井等七个盐课提举司以及陕西盐课司,可以说这十三处衙门差不多便掌管了偌大的大明帝国的盐业事务。 而两淮所产出的食盐差不多占了大明几乎一半,可以想象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在大明盐业当中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 做为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的一把手,金立这位盐运使绝对是一位风云人物。 这一日,金立正在衙门之中如同往常一般签发、核查两淮盐引以及统计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所掌管的两淮盐场所产出的食盐数额。 盐场所产出的食盐别人不清楚,但是做为衙门里的一把手,金立却是要弄的清清楚楚,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要替朝廷征税的缘故,而是两淮盐场所产出的食盐数量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他的收入。 大明官方盐场所产之盐有正盐、余盐之分,正盐便是朝廷规定的盐户每一人每年所必须要上交的食盐数量,而余盐便是除了交给朝廷的定额之外所多产出的一部分食盐。 按照朝廷的意思,正盐属于盐户的核定完成任务数,是盐户必须要完成的,只要完成每年的定量,那么朝廷就会给予基本的粮食。 至于说超额的便划给余盐,朝廷会以高出市场盐价的价格予以回收,以这种方式来防止余盐私下流出盐场,成为市场上的私盐。 可以说朝廷的政策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即给予盐户一定的基础生活保障,又以高价收取超出的余盐改善盐户的生活。 但是政策是没有问题的,到了地方上具体官员手中执行起来可就有了太多的操作空间。 正盐暂且不提,就说那余盐,余盐本就是超出朝廷计划外的产出,这可是没有什么定量的,超出多少完全就是各个地方上运盐使司衙门来统计,如此一来,数量的多少可就全由这些地方上的运盐使司衙门来决定了。 最关键的是朝廷本意是高价由运盐使司衙门自盐户手中收取余盐,但是到了这些地方官员具体施行就变成了低价收取余盐,然后高价转卖给与之相勾结的盐商。 再加上运盐使司衙门又掌握这开具正盐盐引的权利,往往一份盐引到了盐商手中便能够销售出数份盐引的食盐数量。 大明一直以来只有正盐才具有合法的盐引,正盐数量乃是定额,也就意味着盐引的发放数量也是一个定数,这也就导致大明所能够收取的盐税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岂不知大明人口暴涨之下,对于食言所需又怎么可能会不暴涨呢,偏偏上百年来,大明盐税就是一点起伏变化都没有,真正的原因就是大量的余盐顶着正盐的帽子流入了市场。 这一部分余盐的数量之庞大甚至远超正盐的数量,甚至是正盐的数倍之多,偏偏这一部分余盐是没有盐引的,没有盐引自然也就无法课以盐税。 大量的余盐在官商勾结之下堂而皇之的进入盐商之手,流入了寻常百姓之家,其中蕴藏的庞大的盐利自然而然的成了官员以及盐商的囊中之物。 翻看着不久之前方才汇总出来的上个月的两淮盐场的食盐产出,金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除了要纳入正盐的食盐之外,上个月所多产出的余盐价值数十万两之巨,哪怕是到时候要上下打点,可是最后分到他手中的也至少有万两白银。 每月至少有上万两白银入手,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万两之多,这还只是他坐在这个位子上面所分得的好处,还不算他背后家族从事盐铁生意所得更是数倍之多。 金立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水,他得了陈文良保举,在这盐运使的位子上一坐就是近十年之久,想当年他还是初入官场的两榜进士,因为拜了陈文良为座师,后来更是娶了陈氏女为妻,自此便入了盐运使司衙门,只一年时间便成了衙门的一把手,这一呆就是近十年过去。 他金家原不过是一介寒门而已,可是就因为他一朝高中进士,休了糟糠之妻,拜在陈文良门下,短短不到十年时间,金家已经成为了扬州赫赫有名的豪绅之家,家财数以百万计。 翻了翻账册,金立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回府之后便派人去通知族人还有陈家、徐家、赵家各家将盐场的盐转运走。 忽然之间就听得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立听到那脚步声不禁皱了皱眉头,向着厅外看了过去。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金立不禁沉声喝道:“金三儿,何事这般匆匆忙忙!” 金三儿乃是金立的书童,跟着金立足足有二三十年之多,可以说是金立最为倚重的心腹,此时金三儿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