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错愕道:“大人莫非是想抓捕此人?” 陈言反问道:“你不想?” 王岳犹豫再三,才大着胆子道:“小人性命都是靠大人才保住,不敢隐瞒。其实,不只是小人,小人所知的冀州之民,无人希望朝廷抓住此人。” 这话要是被官府听到,少不得被安个反贼的大帽子。 但王岳能感觉到,这位陈大人绝非一般人。 毕竟,他连府尹赵长河都敢收拾! 陈言倒是不意外,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活命都艰难,自然容易寄望于这些想要造反之人。说不定,改朝换代后,能有一点好生活呢? “但这家伙派人暗杀你,你不恨他?”陈言再问道。 “恨,此仇小人来日必报!但,希望是在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之后。”王岳叹道。 陈言也不禁有些动容。 王岳是个真正心忧天下之人。 为此,他甚至可以暂时放下私人恩怨。 他正色道:“本官可向你保证,这个公孙城,绝非好人。若是让他得到天下,百姓只会更加艰难。” 王岳诧异道:“大人何以如此断定?” 陈言意味深长地道:“你可知煽动民变之后,此人便彻底消失?成大事者,岂能只想牺牲他人、自己却隔山观虎斗?” 王岳一震:“隔山观虎斗,好一句精辟之语!小人明白了!这便为大人绘出此人画像!” 他本身就是聪明人,一点即透,明白了公孙城绝非可靠之人。 相反,面前的陈言,却事事谋虑有方,胆大心细,而且是真正为百姓做了实事之人。 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当下陈言叫人取来笔墨,王岳自己便懂些绘画之艺,花了两个时辰,画了又撕,撕了又画,连绘了七张,才终于大功告成。 画上之人面容倒是挺俊朗,约在四十岁左右,颇有几分英武之气。 陈言叫来张大彪,吩咐道:“拿去印刷厂,叫老鲁先印个三千张吧。” 旁边王岳一愕,忍不住道:“大人,这是绘像,不是文字。” 他自己小时候博览群书,人又好学,所以对印艺也有一定了解。 大周的印艺有了相当的进步,如今已有了活字印刷的技术,可以进行较大批量的印刷。 但活字印刷基本只能印文字,图像的印刷制版不易且大小受限,很难大量印制。 雕版印刷倒是可以印图,可雕版耗时耗力,技术要求高,稍有差池就得重来,并且也很难做到大量印制。 可这位陈大人不但要印这么大的图,而且还要一口气印三千张,不管是现知的哪种印刷技术,没个三五年怕是搞不定! 陈、张二人见他神情,不由一乐。 张大彪更是哈哈大笑:“大人,真该给这小子长长见识,让他看看大人创出的印刷术有多神奇!” 陈言心中一动,王岳文武全才,确实不该只局限于纳抚营的武事方面。 更何况,印刷在青山县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其技术是放出去都基本没人模仿的类型,让他见识见识也无妨。 “也罢,你把王岳也带上,让他看看。”陈言同意了。 王岳满头雾水,却又暗暗期待起来。 在纳抚营的这些天,他已经见识过无数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的新奇玩意儿。???.biQuPai. 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能让人耳目一新的好东西? 印刷厂就在县城内,位于县城二环路上。 张大彪带着王岳进了印刷厂,一通叫嚷:“老鲁!老鲁!快滚出来!” 王岳扫视一圈,这地方约在二百亩方圆,和纳抚营相似,内中的建筑基本都是以水泥筑成,房子高大宽敞,不时有工人来来往往。 他正打量时,一个花白胡须、五十来岁的老者从其中一间水泥房内出来,身上还穿着一件奇特的衣服,还戴着手套。 原本衣服手套应该都是白色的,但现在上面全是各种油墨颜色,底色都快看不清了。 “原来是张兵曹!县令大人又有什么差事吩咐?”那老者上前陪着笑脸问道。 “这画像,大人说要印三千张,价格按老规矩。” “对了,大人还说,黑白的太难看了,也不利于辨认,你给上上色。” “王岳,你见过真人,协助老鲁弄这事,我去去就来。” 张大彪说完,拍拍王岳的肩,转身去了。 王岳本来还以为他到外面有事,结果他却是朝着其中一栋水泥房走去,不禁好奇起来:“兵曹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