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娘娘这话可堵得康熙爷哑口无言,虽知皇玛玛这话并不是批评之语,但仍叫他心头略泛着些委屈,以前没曾孙辈儿的时候,皇玛玛可是最疼他了。 怎么想的康熙爷便怎么说了,这委屈劲儿的顿时又叫殿中气氛热闹了起来,笑闹不断,小四阿哥又觉得莫名其妙起来,然看着众人笑,他也跟着笑,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叫人瞧着可爱极了。 后宫女眷们可是在太皇太后这儿坐了许久了,陪着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身份大多都不高,也不能随意同太皇太后娘娘说什么。 佟佳贵妃极有眼色,见太皇太后娘娘满腹的话要同康熙爷、同玉琭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倒不好体贴太过了,她干脆起身告退,且说自个儿头一回来畅春园,趁着这会子日头不高正好去逛逛。 她这话说得倒也不假,这畅春园以前叫清华园,原是明朝明神宗的外祖父李伟修建的,人称李园,地方是个好地方,只是易主后久无人居住打理便也荒废了下来。 前些年康熙爷才想起来这处,叫人在原址上又修葺扩建,年前才竣工改了这畅春园的名字,如此对众人来说,这处确实是新鲜极了。 太皇太后娘娘知佟佳贵妃是给她们留说话的空儿呢,自是无不允的,她惦记着贵妃的身子,还点了身边儿的春白跟着些伺候、引路,先前贵妃不在,园子上的事儿皆是叫何五和春白管着,如今贵妃来了,自然是得叫春白同何五好好同主子交代交代去。.. 如此,佟佳贵妃一起身要走,太后娘娘借口三阿哥困乏也要回去,下头众女眷们便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来了,连忙起身告退。 其余阿哥公主们也早在屋里坐不住了,且盼着出去好好放放风,众人呼啦啦的都从春晖堂走了,殿内这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四阿哥咿咿呀呀的声儿了。 “先前哀家从宫中出来的时候见你还见你身子骨儿细弱呢,上个月忽地热起来了,哀家想起你了,还同苏麻拉姑挂心你苦夏的事儿呢,还想着给你去信儿,叫你提早带着四阿哥来园子上避暑。” “谁道玄烨不想放你和四阿哥早来,还说定然叫人好好伺候着,你叫你受夏暑之苦,哀家原还不信的,这会子见了你才算放心。” 殿内再无旁人,太皇太后娘娘可算是能拉着玉琭说些体己话了,以前在宫中时,玉琭常陪在太皇太后娘娘左右,这阵子猛然没玉琭陪着,还引得她老人家很是不习惯,时常惦念着。 偏康熙爷是个不肯放手的,信上左一句皇玛玛安康,右一句皇玛玛吉祥,就是不肯松口叫玉琭来,倒也好笑。 玉琭听此可是诧异的看了康熙爷一眼:“这事儿我竟半分不知,娘娘的信儿我可一个字儿都不知道呢,中间就收到过您派玉竹送来的新鲜枇杷和一小筐子樱桃,我请玉竹少了信儿过去,却总不见回音,还当是娘娘不想我呢,谁道竟是某人将信儿给压下来了。” 太皇太后娘娘心说果然如此,不过倒也算不得气恼,只是觉得甚是好笑,这也将玉琭捂得太严实了些,难不成她还能将玉琭给抢走了? 太后太后娘娘忍不住笑,学着玉琭的口吻打趣:“可不是,若非今儿将话给说开了,咱们险些被某人给骗了去,怎么这样小气的,人不让给哀家就罢了,竟连些个只言片语也瞒着,莫不是见不得我们亲近,且吃味儿呢!” 太皇太后和玉琭二人一来一往,当即便将康熙爷的小动作给戳穿了去,闹得康熙爷好生没脸,忍不住揉了揉鼻尖子,嘴硬给自个儿找补去。 “皇玛玛错怪孙儿了,孙儿哪儿能吃味儿去,孙儿这不是日日忙碌着吗,每每都是想着等忙完了再将信转交给玉琭去,可一忙晕了头总是忘却,都怪梁九功不知提醒朕。” 一旁的梁九功背锅背的相当自觉,知这会子该自个儿上场了,他上前两步,“噗通”一声儿便干脆利索的跪在了康熙爷的身侧,朝着太皇太后娘娘便可劲儿的认错,还作势轻轻拍着自个儿的脸,算是自罚。 “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也是忙昏了头了,这也想顾全那爷不想疏忽,谁知道提心吊胆末了还是将您的事儿给落下了,还请娘娘、万岁爷责罚,以后奴才可万不敢了,便是办不好万岁爷交待的,也断不能办不好您交待的。” 太皇太后娘娘和玉琭嘴角含笑,就看着这主仆俩演,不过这事儿又算不得要紧,无非是康熙爷私心作祟罢了,若不是康熙爷在乎玉琭,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若玉琭朕提前来了,康熙爷这儿也是没人可心体贴了。 太皇太后娘娘笑笑便罢,便也没什么好怪罪人的,只是朝梁九功道:“快起身吧,若哀家罚了你,你主子只怕要肉痛,你何罪之有,你就是将差事办得太好了。” 得了太皇太后娘娘这话,梁九功可是演不下去,只顾着陪笑了,老太太眼明心明着呢,只当他们耍宝逗乐,若真计较着,他还真得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