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亲昵玩闹着,暂忘了那些扰人的忧愁,自也没注意湖面上打北岸缓缓而来的一叶小舟,来了,又走了。 “主子,您特叫人寻来了万花筒和这千里镜讨四阿哥欢心,咱们还没见着四阿哥的面儿呢,怎么就要回了?” 莲心捧着红木托盘,看着金丝楠木盒里躺着两个铜镀金嵌珐琅的两个精致的小玩意儿,不明白为何自家娘娘看过那千里镜之后便要她们调转船头回去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满脸的期待之色,只盼着四阿哥能欢喜,盼着四阿哥能再同她亲近些,以后抱养过来四阿哥也能适应迅速,这会子再看娘娘,也不知怎得,眉目间含着些失落也似是无奈。 难不成主子是瞧见了什么叫她不欢喜的了? 莲心没看过那千里镜,也不知主子用那圆圆的小筒子能看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只能讷讷问着。 佟佳贵妃自是看到什么了,不过那场景不是叫她不欢喜了,只是觉得自个儿十分多余。 她瞧见四阿哥和玉琭玩闹的样子了,看到四阿哥捏着花,兴冲冲的往玉琭怀里扑,抬着小胖手给玉琭簪花的样子了,四阿哥那天真无邪气儿,那满心满眼都是额娘的样子,真当叫她羡慕,她自会审时度势,不想讨人嫌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儿日头太足了,热得慌,待下午天儿不热了再来吧。” 佟佳贵妃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也不兴冲冲的站着了,矮身坐下来,俯身轻捻着衣袖用指尖儿点着清透的湖水,垂在肩侧的流苏也跟着叮咚作响,敲打着她的心似的。 自打四阿哥出生,她便疼四阿哥比疼旁的孩子多些,在四阿哥吃穿用度上上心便不说了,凡见了四阿哥,她只恨不得什么都亲力亲为,给四阿哥喂饭更衣无丝毫不耐,她是真真喜欢这孩子的。 她对四阿哥好,四阿哥自然也待她比旁的女眷亲近,四阿哥的亲近回应叫她昏了头,时而看着四阿哥爬得满身泥泞的样子,她心头还要怨玉琭不会看顾孩子,若是四阿哥交给她来抚养,她定将四阿哥养得矜贵非常,即便同太子相较,也要有过而无不及。 可不得不说,玉琭也是个会养孩子的。 瞧太子便知道了,跟前儿的奶娘惯着宠着,金贵得不得了,每日恨不得换八身衣裳维持洁净,入口之物更是小心再小心,如此这般,太子反而容易生病,天儿一冷热交替便想咳要发热,反观四阿哥,除了刚出生那几日折腾人之外,之后竟一次都没病过了。 然甭管她心头是如何想,都无权置喙玉琭如何养四阿哥去,她就是同四阿哥再亲,也不是四阿哥的亲额娘,没有她们母子二人血浓于水的天然亲近。 她虽一早就有心给玉琭提了抱养四阿哥的事儿,然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也不愿破坏了她同玉琭的情谊,便也只能按下心思。 然自打玉琭再度有孕,她便有些耐不住了,后又有着洋金花一案,玉琭甫一出事儿,她下意识竟不是担忧,而是窃喜,只想着玉琭又有了孩子,眼下身子又不妥,自然是顾不上四阿哥了。 玉琭若想给四阿哥寻个好的托付,定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了,可她左等右等不见玉琭提出来,额娘来陪她小住两日,常给她吹耳旁风,这一来二去的她便耐不住了,昨儿给玉琭提了这事儿去。 想着玉琭的不情愿,她昨儿夜里也没能歇好,今儿一早起身又想起先前叫人为四阿哥搜罗的小玩意儿了,怎么都想再来试试。 谁道这一来,无意间用千里镜瞧见那母子的亲近,反而叫她有些灰了心,好似抱走四阿哥,她便做了恶人一般,这会子又恨起自己的摇摆不定的心了。 她既想要四阿哥,又想不伤了同玉琭的情分,还想她们二人如亲姐妹一般,这可能吗? 玉琭对四阿哥有多上心她怎能不知,玉琭可是在四阿哥未出生之前便将四阿哥启蒙要用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若她不能再做了四阿哥的额娘,那先前畅想的一切便都是一场空了。 即便再有第二个孩子陪伴,想来心头也是不平的。 直到小舟靠了岸,佟佳贵妃已然静坐在小舟上,久久缓不来神儿,自个儿的院子是不愿回去了,她病的时候在榻上,在屋里呆得够久了,既是不好抉择,那就再走走看看,再想想。 佟佳贵妃上了岸,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后头的一帮子奴才们见主子绷着脸也都不敢上前过问什么了,只默默低着头跟着罢了。 倒也不知一行人去了哪儿,佟佳贵妃鼻子尖,远远地闻到一股子不太妙的味儿,这才回了神儿,见是几个奴才提着桶从御园出来,大概是刚清理了野兽排泄之物。.. 几个小太监年纪不大,约莫才十岁左右,个头小小地走路也不稳重,尤其是前头那个,蹦蹦跳跳罢了还倒着走,同跟前儿几个说笑着。 “、、、、、犬园的那几个小